我冷笑一声。
他们不信巧合，只当我是敌国细作，或是惑众妖人。
我吹灭油灯，正准备躺下，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快如鬼魅。
一片冰冷的东西落在我的桌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我借着月光捻起一看，是半片军牌，上面刻着两个字：范阳。
我盯着那两个字，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扬起。
这不是警告，是邀请。
安禄山的人，也找上门了。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刚刚开始。
2 宰相要听我讲故事？
他一把攥住了我的衣领。
“故事？什么故事能引来死士？苏先生，你这是在玩火！” 李三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显然不相信我的鬼话。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淡淡道：“他们不是来杀我的，是来求我的。”
李三郎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求你？”
“李大人，你只需静观其变。很快，你就会明白，我说书的笔，比你的官刀更有用。”
他阴沉着脸，甩袖而去。
谁掌握了‘未来的说法’，谁就掌握了人心。
我虽不说真话，但我说的，比真话更像真相。
杨国忠想利用我，安禄山的爪牙也在盯着我。
他们是我的观众，最忠诚的读者。
外面的那些家伙，就是证明。
现在，我需要提供产品。
我拿起桌上的稿纸，撕下其中一页。
那本《玄甲泣血》，已经过时了。
“谶言”已然埋下，现在，是时候让它生根发芽。
“辛夷，备车，去醉仙楼。”
那不是书，那是能撬动大唐国运的谶言。我要亲自为它开刃。
李三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苏清河，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国忠不是善茬，范阳那位的野心更是路人皆知！你把这两头狼搅在一起，长安城要被你掀了天！”
我轻轻推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李大人，稍安勿躁。”我语气平淡，“掀翻长安的不是我，而是人心。我不过是提前把那张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捅破了而已。”
他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笑了笑，指了指窗外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你看，我的新听客已经迫不及待了。杨暄送出去的，是能让他那位主子龙心大悦的‘天命’。而他们派人来盯着我，是想知道这天命的下一句是什么。”
李三郎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一旦安禄山相信自己的反叛是“顺应天意”，他会变得何等疯狂？
而杨国忠若是以为自己掌握了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工具”，又会变得何等自负？
这两股力量的碰撞，足以让整个大唐地动山摇。
“你这是在豪赌！”李三郎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我摇了摇头，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已经写了半截的旧稿，正是那本《玄甲泣血》。
我看着上面描写的开元盛世，那些金戈铁马的赫赫战功，如今看来，却像一曲无尽的挽歌。
李三郎还想说什么，我却抬手制止了他。
“李大人，这盘棋，棋子已经落下，就由不得棋手了。”我将那旧稿狠狠撕下一页，揉成一团，扔进了炭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