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膝跪地,重重叩首,再抬起头时,已是声泪俱下:“陛下,臣不敢!臣只是个市井说书的,哪里懂什么天机!臣只是听北地逃难来的百姓说,范阳的粮仓堆得像山一样高,戍边的兵士三年不得还乡,往来幽州的驿道也无故封禁……臣心里害怕,又见朝中无人敢言边将跋扈,便斗胆编了这么个‘金鸡啼血’的故事,想借神鬼之说,警醒世人啊!谁知道……谁知道那反贼竟如此迷信,把臣的胡言乱语,当成了他起兵的军令!”
我故意将那些“百姓传言”的细节说得细碎又真实,再将“故事成真”的功劳,一把推给叛军对天命的迷信。
这样一来,我既是无辜的,这天命,又是真实存在的。
纱帘后沉默了许久,久到我额头的冷汗都快滴落到金砖上,才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此非人力可为,乃天意示警……高力士,将他留在内坊司,朕要他每日,都为朕讲一段‘天命之变’。”
我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一半。
退下时,与高力士擦肩而过,他悄无声息地塞给我一方锦帕。
我攥在手心,直到走出殿门,借着廊下灯笼的微光展开,才看清上面用金线绣着的五个小字。
“冬至后三日”。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
这不是命令,是试探,是下一道催命符。
皇帝要我继续说下去,但这一次,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再次“应验”。
我抬头望向夜空中那轮残月,深吸一口气。
皇帝想看天命的戏,可天命虚无缥缈,总要寻个由头落在实处。
他需要一场新的“天意”来安抚自己,也震慑朝野。
既然要演,那就演一出大的。
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在了东宫旁那座巍峨的相国府邸上。
天意需要祭品,不是吗?
5 我在皇宫说书,反手把宰相说崩了!
...天意需要祭品,不是吗?
好吧,让我们开始这场表演。
我环顾着内坊司,这里通常是长袖善舞、旋律悠扬的胜地。
然而今晚呢?
我粗俗的说书表演成了主角。
空气中弥漫着期待的嗡嗡声。
我的舞台已经搭建好,故事也准备开讲了。
今晚,我将揭开《宰相断头日》的故事。
“大家都仔细听好!因为连上天都在悄悄诉说着秘密。你们注意到那些征兆了吗?紫微左垣星官的崩塌,这可是厄运的先兆!它预示着一位高官将会失势,鲜血会溅在皇宫大门前!这就是从古流传下来的预言:‘金紫坠地,豺狼食禄。’身着金紫官袍的宰相,注定厄运难逃。他竟敢与外国势力勾结,欺骗皇帝!”
就在这时,正当预言的低语在空气中弥漫时,一道火光划过夜空。
一颗流星。
这是我的提示。
我举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中的这一景象。
“这颗星坠落的地方,就是叛徒灭亡之处!”
三天后,消息在京城炸开了锅。
一场“雷霆之火”吞噬了杨国忠的私人宅邸。
当然,就在流星坠落的附近。
他们说,这场火是来自上天的。
在废墟中,一封部分被火焰烧毁的密信,“恰好”被陈玄礼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