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 他将半枚玉佩塞进我手中，指尖轻轻蹭过我的发顶，眼底盛着江南的春水，“等你金榜题名，我就用这半枚玉佩，换你一身红妆。”
我攥着那半枚玉佩，冰凉的玉温透过指尖传到心底。耳畔又响起今早的黄莺啼鸣，顾云舟最会学黄莺叫。江南老宅的梅树下，他总坐在落梅中，一声声 “清辞” 唤着，惹得满院春色都往我身边凑。有一次，他学黄莺叫学了半个时辰，嗓子都哑了，却还笑着说：“只要清辞喜欢，我天天叫给你听。”
“晚翠，” 我将玉佩塞进衣襟贴肉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一丝暖意，“你去查林文彦最近的动向，尤其是他与蜀地官员的往来书信。我去见户部侍郎李大人，就说核查蜀地商税，总能从名录里找出些蛛丝马迹。”
晚翠点头应下，转身要走时，又回头叮嘱：“姑娘，李大人虽是顾公子的舅父，可官场险恶，您说话时多留个心眼。”
我望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三年前我刚入京城，举目无亲，是晚翠一路跟着我，帮我遮掩女儿身，替我处理府中琐事。若没有她，我这 “沈御史” 的身份，恐怕撑不过三个月。
“放心，我有分寸。” 我拿起案上的朝服，指尖拂过衣料上绣着的仙鹤纹样，“你查完林文彦的动向，就去驿馆附近守着，若有江南来的人，多留意些。”
晚翠应了声 “是”，快步走了出去。我换上朝服，对着铜镜整理好衣襟，描粗的眉峰下，眼底的慌乱渐渐被坚定取代。顾云舟，你一定要等着我，我定会找到你。
2
户部侍郎李大人的书房在侍郎府后院，院中有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将半个院子都遮在树荫下。我刚踏进院门，就看见李大人站在槐树下，手里拿着一卷书，眉头紧锁。
“清辞来了。” 李大人听见脚步声，转身看向我，将书卷递给身旁的侍从，“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我心中一怔，跟着他走进书房。书桌上铺着一张蜀地地图，上面用朱砂笔圈出了几个红点，“顾氏商队” 四个字赫然在目。
“文彦上个月就派人来京了。” 李大人倒了杯热茶递给我，蒸汽模糊了他的眉眼，“他说云舟可能卷进了蜀地的盐铁案，让我别告诉你，怕你冲动行事。”
我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了冰凉的心。“您早就知道？” 我声音发颤，“那您为何不告诉我？云舟失踪了三个月，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在京城批阅奏折，连他出事都不知道！”
“我也是身不由己。” 李大人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将一叠泛黄的商队名录推到我面前，“你表哥的岳父是蜀地盐铁官，这案子牵扯甚广，文彦怕你掺和进来，会被人抓住把柄。你女扮男装入仕本就是欺君之罪，若是被人揭发，后果不堪设想。”
我翻开商队名录，指尖在 “顾氏商队” 的字样上反复摩挲。名录上记载着，顾氏商队三月十五日从江南出发，途经白帝城时失联，同行的三支商队都称未曾见过顾云舟一行人。
白帝城是蜀地盐铁官的管辖之地，云舟的失踪绝不会是巧合。“多谢李大人。” 我攥着名录起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这就去驿馆，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