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暖气开得太足,林语熙却觉得冷。她抽出被攥红的手腕,把离婚协议拍在台球桌上:“三天后民政局见,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暴雨还在下,林语熙冲进雨幕时,听见身后周晏京喊她名字。那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回到老宅,林语熙连夜收拾行李。衣柜里周晏京的衬衫还挂得整齐,每一件都熨着她最爱的雪松味。她突然笑起来,笑到眼泪砸在衬衫领口,原来他连香水味都能伪装,只有她还傻到相信“他爱我”。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周母的视频通话。屏幕里周母坐在红木沙发上,身后观音像的檀香熏得人发昏:“语熙啊,晏京他爸病情刚稳定,你们别折腾……”
“妈,”林语熙打断她,“这三年,我每次发烧他都不在,每次生日他都在陪江楠,每次我想说话,他都在回江楠的消息。您觉得,这婚还有必要维持吗?”
周母的嘴角颤了颤,挂断前说:“那……财产你多拿点。”
林语熙盯着黑屏的手机,突然觉得好笑。原来在这场婚姻里,连最后一点温情都是计算好的施舍。
三天后,民政局门口。林语熙等到太阳升到头顶,周晏京的车才碾着柏油路上的光斑驶来。他穿得还是一丝不苟,只是眼下泛着青黑。
“再想想。”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
林语熙把离婚协议推过去:“想好了。”
钢印盖下的瞬间,林语熙听见周晏京低咒一声。她没回头,踩着细高跟走向停在街角的出租车,虞佳笑正探出头喊她,发梢被风吹得乱飞。
车子驶离时,后视镜里的周晏京还站在民政局台阶上,西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林语熙突然想起,他留学时给她寄的明信片上写着“熙熙,等我回来娶你”,字里行间都是少年人的炽热。
原来爱情真的会过期。
搬进虞佳笑的公寓那晚,暴雨再次席卷整座城市。林语熙窝在沙发里刷到周晏京的微博,他转发了江楠的新歌,配文“永远的白月光”。评论区里,粉丝们在刷“终于等到你们复合”。
虞佳笑抢过手机把微博卸载:“看他不如看我!明天我带你去泡温泉,把晦气泡掉!”
林语熙笑着点头,可深夜醒来时,她还是习惯性摸向枕边,那里本该放着周晏京的睡衣,现在却只有冷硬的枕头。
温泉会馆的清晨,阳光像碎金洒在水面。林语熙刚把浴巾裹紧,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身时,周晏京的西装裤脚还滴着水,他显然是从泳池另一头游过来的,发梢全湿,水珠顺着下颌线砸进浴巾里。
“你怎么在这?”林语熙后退半步,浴巾边缘在风里晃得人心慌。
周晏京逼近一步,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问佳笑要的地址。”
“我们已经离婚了。”林语熙别开脸,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他的掌心还带着泳池的凉意,指腹摩挲过她发烫的 脸颊:“我没签财产分割协议。”
“我不在乎那些。”林语熙偏头躲开,“周晏京,你别这样。”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掺着自嘲:“你以为我当初娶你,是因为江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