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怪的是,接触过石根汁液的人,手上都会留下一道淡淡的褐色印子,洗不掉,得过三四天才能自己消失。小李手上就有一道,他天天搓,越搓越急:“娘的,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张工倒是不当回事,每天拿着本子记录石根的分布、颜色、硬度,还把敲下来的碎块装在玻璃瓶里,说要带回研究所化验。他告诉大家:“别怕,这是正常的地质现象。咱们挖隧洞,就是跟各种奇怪的石头打交道,见得多了就不怪了。”
可陈守业总觉得不对劲。他注意到,石根分布的地方,隧洞的岩壁格外潮湿,地上总积着一层薄薄的水,踩上去滑溜溜的。而且,矿灯照在岩壁上,有时候会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像水波纹一样晃,仔细看又没了,张工说那是灯光折射的问题。到了第七天,掌子面的进度慢了下来。石根越来越密集,几乎连成了一片,风镐下去,就像打在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上,费劲得很。老周让小李用炸药炸一下,“崩开个口子看看”。炸药量不大,就装了两管。引爆后,烟尘散去,大家围过去一看,炸出的豁口上,露出一大段碗口粗的石根,像条黑色的蛇,牢牢嵌在岩壁里。
“好家伙,这根够粗!”老周举着矿灯凑近看,“小李,拿风镐把它凿下来,带回去给张工看看。”小李应了一声,启动风镐,小心翼翼地对着石根根部凿。“咯吱——咔嚓!”石根断了,整段掉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了三四截。就在这时,陈守业正好提着空水桶,准备回营地。他站在离掌子面十来米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石根碎块中间,突然“飘”起一个灰蒙蒙的影子。那影子很淡,像宣纸上晕开的墨,大概有人那么高,看不清脸,只能看出是个“人形”。穿的衣服不像现代人,倒像戏台上的“古人”,宽袍大袖,袖子很长,拖到地上。它的动作很慢,像是弯着腰,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在地上扒拉,一下,又一下。
“鬼!是鬼!”小李吓得扔了风镐。所有人都往那边看。小李吓得风镐都扔了,老周举着矿灯的手在抖,矿灯光柱在影子上晃来晃去,那影子却没散,反而好像转过头,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脸,但陈守业就是觉得它在看。然后,它动了,不是走,是“飘”,飘向岩壁的裂缝,像一缕烟,钻进去,没了。“都别慌!”老周毕竟是老兵,很快镇定下来,他捡起地上的矿灯,照向石根碎块,“哪有什么鬼?说不定是炸药炸起的烟,加上灯光晃眼,看错了!”
可没人信他。工人们挤在隧洞中段,没人敢再往前走。张工也赶来了,听大家七嘴八舌一说,脸色也白了,但还是强作镇定:“都别传封建迷信!我看看去。”他和老周壮着胆子,走到掌子面。石根碎块散落在地上,上面的汁液已经干了,变成了暗褐色。张工用放大镜看了半天,又用手摸了摸碎块,没发现什么异常。“你看,啥都没有吧?”老周松了口气,“就是大家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