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可以啊。只要你愿意,让她的命还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退后一步,转身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弄堂。弄堂尽头的墙壁上,映着妹妹的影子。她背对着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缓缓走向一扇半开的门。
那扇门的另一边,是一片漆黑,仿佛通向另一个世界。
第三章
弄堂的墙壁渗着水,灰白的砖缝间长出一簇簇暗绿色的苔,脚下的石板湿滑得像抹了油。男人的背影在昏黄的光里时隐时现,他的脚步很慢,像故意等我,却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妹妹的影子仍在墙上浮动,身体僵直,脚步机械,仿佛整个人被牵在一根无形的线上。
我的心口被挂坠勒得发疼,呼吸像被什么压住。我知道,越靠近那扇半开的门,越是危险,但腿却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每走一步,耳边就多一分低沉的嗡鸣,像是有人在黑暗深处敲着一面看不见的鼓。
男人在门口停下,转过身看我,笑意像一层薄冰,“进来之前,最好想好你愿意放弃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他脖子上的裂铜镜。那缺口处透着冷光,和我挂坠上的缺口完美吻合。妹妹就在门后,我没时间讨价还价。
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光一下子被抽走,眼前漆黑如墨。脚下的地面变得柔软,像踩在厚厚的布上,却又在下一步骤然变硬,发出金属般的回响。随着视线逐渐适应,我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里,脚下是黑白交错的棋盘。棋盘的中央,竖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裂口处正好缺了我挂坠那一片。
妹妹站在镜前,脸色苍白,眼睛像蒙了一层雾。男人走到她身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她的身体便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后仰去。
我冲过去,刚触到她的手腕,就被一股巨力推开。那力道不是物理的,更像是从骨头里生出的抗拒,让我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
男人俯下身,对我说:“她的命已经在我的棋局里。要救她,就换一个位置。你来,她走。”
我死死咬住嘴唇,脑海里闪过老算命师的话——局一旦开,就必须有人填上空位。可如果我填上去,等于把自己的命盘交到他手里。
“你为什么要她的命?”我逼自己稳住声音。
男人抬眼,眼神深得像一口井,“因为她命中有一劫,是我唯一能用来抵债的筹码。三改一命,必偿三命——我欠的命债,必须有人来偿。”
他说话的时候,棋盘边缘的格子开始翻转,黑变白,白变黑,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布下一个庞大的局。我意识到,一旦棋盘封闭,我和妹妹都会被困在这里。
我伸手摸向怀里的挂坠,它在这一刻变得冰冷而沉重。铜的边缘轻轻割破我的指尖,血滴在挂坠缺口处,竟渗了进去。刹那间,一道光从挂坠迸出,直射到铜镜上。裂口另一半的镜面微微颤动,仿佛在与我手中的挂坠呼应。
男人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盯着我,声音低沉下来:“你学会了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