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时间!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系统视野里,那个代表胎儿生命的橘红色光点,闪烁的频率似乎更慢了,光芒也暗淡了一分!不能再拖了!
“白布!”我伸出手。
管家慌忙将几块扯得歪歪扭扭、还算干净的粗白布递过来。我快速用酒液浸湿其中一块,用力擦拭自己沾满污泥、甚至可能沾染了尸水的手——没有手套,没有碘伏,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消毒”。
我深吸一口气,那带着尸气、血腥和劣质酒味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我跪倒在棺材旁,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额发流下,模糊了视线。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锁定在女尸高高隆起的腹部。
《赤脚医生手册》里那副关于“紧急剖宫产切口位置”的简笔画清晰地投射在我的意识里。下腹部,中线纵切口。避开大血管……避开膀胱……
我的手在颤抖。冰冷的雨水、刺骨的寒风,还有内心深处那巨大的、面对鲜活生命(即使尚未完全脱离母体)的恐惧,都在侵蚀着我的意志。我不是外科医生!我只是个殡葬工!我缝合过无数伤口,但从未主动切开过一具……尸体!即使是为了救人!
“哇……”又是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啼哭,像一根细针,刺破了我所有的犹豫。
拼了!
我咬紧牙关,右手握紧了那把被火烧得滚烫、又在雨水里迅速冷却的短刃。左手按在女尸冰冷僵硬的下腹部皮肤上,感受着那死寂的僵硬。
“噗嗤——”
刀刃刺入皮肤的触感,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滞涩感。那不是切割活体组织的弹性,而是纯粹的、冰冷的阻力。没有血液喷涌——死亡已经凝固了循环。切口下的脂肪层是蜡黄色的,在昏暗摇晃的火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非人的质感。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特有的气息,被雨水的气息搅动着,变得更加浓烈刺鼻。胃里一阵翻搅,我死死咬住牙关,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汗水混合着雨水,从我的额头、鬓角疯狂地淌下,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视线更加模糊了。
“嘶……”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干呕声。有人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到路边呕吐起来。管家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赵县令背对着棺材,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我的手很稳。前世在殡仪馆,面对那些支离破碎、需要精心缝合还原的遗体时,练就的稳定,此刻成了唯一的支撑。锋利的刀刃顺着腹白线的走向,艰难地向下切割。切开坚韧的腹直肌前鞘,分开肌肉层……冰冷的、失去了生命光泽的腹膜暴露出来。
“刀!”我低吼,声音嘶哑得厉害。管家哆嗦着,又递过来一把备用的、同样用酒浇过的小刀。我用它小心翼翼地划开薄薄的腹膜。
瞬间,一个巨大、鼓胀、布满暗紫色血管的子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摇曳的火光之下。羊膜囊是浑浊的,透过那层膜,隐约能看到蜷缩的胎儿轮廓。
就是这里!
我的心跳得如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系统视野里,那个代表胎儿的橘红色光点,光芒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