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夜开柜查验。围巾在,毛线完整,可当我对着灯照,发现其中一根红毛线颜色略浅——像是被人抽掉换过。
有人进过物证室。
铁柜钥匙只有三把:我、所长牛镇苕、副所长郑卫国。
郑卫国那晚值班,说没动过柜子。牛镇苕翻着台账,脸色铁青:「锁没撬,印泥封条也完好……可谁有第三把钥匙的复制品?」
没人答。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修柜子时,老锁匠老韩说这锁早年是「双芯梅花锁」,市面上早淘汰了,但「有些老公安还留着万能钥匙坯子」。
我翻出人事档案,发现牛镇苕八十年代在市局刑侦队干过三年,而那会儿,正管着全市物证室的万能备用钥匙。
可我没证据,也不敢问。
第二天,我去周小芹家走访。她妹妹递给我一个铁皮盒,说是姐姐留下的日记。
我翻开,前几页记的都是厂里琐事,直到最后一页,字迹突然变了:
> 「他又来了。穿大衣,戴手套,不说一句话。
> 我看见他从供销社后门进来,手里拎着化肥袋。
> 他说:‘1994见,我还有三个。’
> 我不信,可他知道我昨晚去了谁家……」
日记到这里断了,最后一页被撕去,只留下半行压痕。我拿铅笔轻轻涂,显出几个字:
> 「……围巾不是杀人的,是标记。」
我浑身发冷。
标记?
标记谁?
前面两个死者,也是被「标记」的?
我冲回所里,翻出前两起的现场照片。放大李小芸的围巾细节,发现靠近木桩的一侧,有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锐器蹭过。
王小梅的围巾也有,位置相同。
我找来放大镜,终于看清——
那是两个极小的数字,用针尖刻在毛线结上:
「02」和「03」。
而周小芹的围巾,在同一位置,刻着:
「04」。
那根锁在物证室的「第一案」围巾呢?
我颤抖着手翻出,照光细看——
没有编号。
要么是凶手漏刻了,
要么是……这根本不是第一案。
我坐在档案室,窗外雨还在下,像无数人在敲玻璃。
突然,我意识到一件事——
周小芹日记里写的「供销社后门」,我们镇根本没有省供销社的仓库。
可她为什么会写这个?
我骑车去县档案馆,翻到1989年物资调拨记录,发现当年有一批「红色腈纶毛线」随化肥一同调拨,目的地是**辽南三县**。
可记录末尾,有一行手写备注:
> 「另有两袋误发至北安线岔河口站,未追回。」
岔河口?
就是我们镇的老火车站。
也就是说——这批化肥袋,确实来过这里。
只是没人记得,也没人查。
我拿着记录回所,想找牛镇苕商量,却发现他办公室的抽屉开着,里面那份「1994见」的血字纸片,不见了。
桌上留了张便条,字迹工整:
> 「案子到此为止。别让夏天也冷下来。」
没署名。
我站在窗前,望着暴雨中的街道。
远处,一个穿雨衣的人影站在供销社旧址前,手里拎着个化肥袋,一动不动。
等我冲出去,人已消失。
地上只留下一串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