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连夜开柜查验。围巾在,毛线完整,可当我对着灯照,发现其中一根红毛线颜色略浅——像是被人抽掉换过。

有人进过物证室。

铁柜钥匙只有三把:我、所长牛镇苕、副所长郑卫国。

郑卫国那晚值班,说没动过柜子。牛镇苕翻着台账,脸色铁青:「锁没撬,印泥封条也完好……可谁有第三把钥匙的复制品?」

没人答。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修柜子时,老锁匠老韩说这锁早年是「双芯梅花锁」,市面上早淘汰了,但「有些老公安还留着万能钥匙坯子」。

我翻出人事档案,发现牛镇苕八十年代在市局刑侦队干过三年,而那会儿,正管着全市物证室的万能备用钥匙。

可我没证据,也不敢问。

第二天,我去周小芹家走访。她妹妹递给我一个铁皮盒,说是姐姐留下的日记。

我翻开,前几页记的都是厂里琐事,直到最后一页,字迹突然变了:

> 「他又来了。穿大衣,戴手套,不说一句话。

> 我看见他从供销社后门进来,手里拎着化肥袋。

> 他说:‘1994见,我还有三个。’

> 我不信,可他知道我昨晚去了谁家……」

日记到这里断了,最后一页被撕去,只留下半行压痕。我拿铅笔轻轻涂,显出几个字:

> 「……围巾不是杀人的,是标记。」

我浑身发冷。

标记?

标记谁?

前面两个死者,也是被「标记」的?

我冲回所里,翻出前两起的现场照片。放大李小芸的围巾细节,发现靠近木桩的一侧,有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锐器蹭过。

王小梅的围巾也有,位置相同。

我找来放大镜,终于看清——

那是两个极小的数字,用针尖刻在毛线结上:

「02」和「03」。

而周小芹的围巾,在同一位置,刻着:

「04」。

那根锁在物证室的「第一案」围巾呢?

我颤抖着手翻出,照光细看——

没有编号。

要么是凶手漏刻了,

要么是……这根本不是第一案。

我坐在档案室,窗外雨还在下,像无数人在敲玻璃。

突然,我意识到一件事——

周小芹日记里写的「供销社后门」,我们镇根本没有省供销社的仓库。

可她为什么会写这个?

我骑车去县档案馆,翻到1989年物资调拨记录,发现当年有一批「红色腈纶毛线」随化肥一同调拨,目的地是**辽南三县**。

可记录末尾,有一行手写备注:

> 「另有两袋误发至北安线岔河口站,未追回。」

岔河口?

就是我们镇的老火车站。

也就是说——这批化肥袋,确实来过这里。

只是没人记得,也没人查。

我拿着记录回所,想找牛镇苕商量,却发现他办公室的抽屉开着,里面那份「1994见」的血字纸片,不见了。

桌上留了张便条,字迹工整:

> 「案子到此为止。别让夏天也冷下来。」

没署名。

我站在窗前,望着暴雨中的街道。

远处,一个穿雨衣的人影站在供销社旧址前,手里拎着个化肥袋,一动不动。

等我冲出去,人已消失。

地上只留下一串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