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镜蹲在柜前,手抖得拿不起镊子。
「完了……」他声音发颤,「五年精斑,全毁了。」
我看着那碗「高蛋白棒冰」,心里发空。
这不只是技术失败,是某种预兆——**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
小眼镜没走。他把残液装进试管,带回省厅做浓缩提纯。走前,他仔仔细细擦干冰柜内壁,突然「嗯」了一声。
「怎么?」我问。
他指着内壁角落——一层薄霜下,压着一张被冻住的超市小票,像是断电前有人塞进去的,又被低温封存。
他用热风枪小心化开,取出小票,展开。
是张手写收据,油墨模糊,但能看清:
> 品名:碱性洗衣皂(大块)
> 数量:2
> 金额:3.60元
> 收款人:王**
> 日期:1991.11.10
我脑子「嗡」地炸了。
1991年11月10日——李小芸案发前一天。
谁会在案发前一天买两块碱性肥皂?
谁又会把这张小票塞进冰柜、等五年后才让它重见天日?
更让我脊背发凉的是——
小票背面,有行极淡的铅笔字,像是用笔尖轻轻划的:
> 「洗过的,不止毛线。」
我猛地想起周小芹案发现场那根「被洗过的红毛线」,和贾三驴指甲里的残留物。
凶手在案发后清洗过作案工具?
还是……清洗过自己?
我翻出1991年案卷,查李小芸尸检报告。记录写:「体表无洗涤痕迹。」
可小票上的「王」姓收款人,是镇供销社的王会计,去年就退休了。我上门找他,他说记不清了,但供销社1991年根本没进过这种工业碱皂——那是林场工人洗油污用的,镇上只有两个地方卖:
一是火车站旁的「铁军日杂」,二是……**派出所对面的小卖部**。
那家小卖部,1991年老板叫牛三,是所长牛镇苕的堂弟。
我拿着小票去找牛镇苕。他正对着炉子烤烟叶,看完小票,脸沉得像铁。
「哪来的?」他问。
「冰柜里。」我说。
他沉默半晌,突然说:「小眼镜不该来。」
「为啥?」
他没答,只把小票扔进炉子。火苗「腾」地窜起,烧掉了那行「1991.11.10」。
当晚,小眼镜的宿舍门被撬了。
他带来的笔记本丢了,里面记着三起案件的精斑活性对比数据。
桌上留了张纸条,字迹工整:
> 「有些东西,冻得住,有些,冻不住。」
我站在他宿舍门口,风从走廊吹过,像有人在耳边冷笑。
三天后,小眼镜要回省城。临走前,他塞给我一张复印的冰柜内壁拓片——是他用胶膜提取的,小票下方,还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指甲或针尖刻的。
他低声说:「老朴,你看这痕迹……像不像一个‘姜’字的起笔?」
我没说话。
可我知道——
这张小票不是偶然。
它是有人从过去寄来的信,
而寄信的人,
或许从一开始,
就打算让小眼镜看见。
火车开走那天,雪又下了起来。
我站在站台,看见小卖部门口的雪地上,印着一串脚印——
42码半,右脚外八字。
从门口来,到冰柜旧址停,又原路退回。
而在那串脚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