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在20楼走廊尽头，门是老式铜锁。推开门，灰尘在光柱里跳舞，架子上的档案盒码得整整齐齐，标签都是手写的，墨迹发蓝。
“找这个？”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胸牌写着“周秋瑞，档案管理员”。他手里捏着张纸，边缘卷得像波浪，“补充页第3条，给新来的。”
高志远接过纸，上面只有一行字：“若在办公区看见穿灰色西装、没戴工牌的男人，立即用红笔在工牌背面画圈，无论他跟你说什么。”
“谢谢。”他转身要走，周秋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男人的手很烫，像揣在怀里的烙铁。
“守则第23条，”周秋瑞的声音压得很低，热气喷在他耳边，“档案室内禁止回头。你刚才转身了。”
高志远猛地僵住。他想起守则第23条确实写着“进入档案室后，需直面档案架，直至离开”，但他刚才明明是面对周秋瑞的——难道这个男人不算“人”？
他僵硬地转回去，盯着面前的档案盒。最上面的盒子标签写着“尚和07-12”，下面压着张掉出来的照片，一群穿白衬衫的人站在公司门口，前排中间的男人笑得灿烂，胸牌隐约能看清——“周顺波”。
货梯下降时，高志远数着楼层数字。19、18……18楼的按键又亮了，这次伴随着轻微的敲门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电梯门。
他死死盯着工牌背面的划痕，突然想起宋亚楠的红裙子——和档案室档案盒的标签一个色。
第二章 《灰色西装》
第二天一早，高志远发现工位上多了盆绿萝。叶子蔫蔫的，土是湿的，盆底渗出的水在桌面上积成个小水洼，映出天花板的灯——只剩11盏了。
“行政部统一发的。”王鹏顶着黑眼圈，眼下的青黑像被人打了一拳，“守则第31条，绿植需每日浇水，若叶片发黄，需将工牌埋进土里三小时。”他指了指自己的绿萝，叶片全是焦黑的洞，“周顺波以前就坐你这，他的绿萝……”
“咚咚。”有人敲了敲隔断。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过道里，没戴工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
高志远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摸出昨天从财务部借的红笔——补充页第3条的警告还在脑子里转圈。
“高志远是吧？”男人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牙，“我是新来的副总，姓刘。听说你昨天去了档案室？”
红笔尖在工牌背面悬着。高志远注意到男人的西装袖口沾着点绿渍，和绿萝叶子的颜色一样。
“刘总好。”王鹏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他是新人，不懂规矩，我带他去茶水间醒醒神。”
男人的目光在王鹏脸上停了三秒，转身走向总监办公室。高志远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西装后领沾着根头发，很长，是红色的。
“你疯了？”进了茶水间，王鹏才敢喘气，“那不是刘副总！上周高管会议根本没提过招人！”他指着镜子，“你看！”
镜子里的茶水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但高志远明明记得，刚才推门时，宋亚楠就站在饮水机旁，红裙子的裙摆还扫过他的鞋。
“她不在？”
“HR下午三点才来，”王鹏的声音发颤，“而且宋亚楠上周就……”他突然闭了嘴，指着高志远的工牌，“红笔呢？你没画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