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打断了老张的话。
陈默手中的那几页纸,被他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瞬间变得惨白!光滑的铜版纸在他掌心被揉捏、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扭曲变形,被他狠狠掼在桌面上!纸团弹跳了一下,滚落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像一团肮脏的垃圾。
老张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陈默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不再是平日的冷静锐利,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翻涌着冰碴的黑色旋涡。那里面没有暴怒的火焰,只有一种能将人骨髓都冻僵的、绝对的寒意。他盯着桌面上那个扭曲的纸团,仿佛在看一具令人作呕的尸体。
“王海峰……”陈默的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缓,却像淬了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带着刮骨的寒气,“他以为……抢跑一步……就能把‘清心素’据为己有?”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神经质扭曲的弧度。“他根本不知道……他偷走的……是什么东西的……边角料。”
他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走到办公室角落一个巨大的恒温恒湿标本柜前。柜子里,摆放着数百个精致的透明立方体。每一个立方体里,都凝固着一只形态各异的蝴蝶。色彩斑斓的翅膀被极致舒展地钉在标本台上,在柔和的冷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永恒的美丽。它们曾拥有生命,如今只是数据化的完美展品。
陈默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被永久定格的精灵,最终停留在其中一只拥有极致幽蓝色金属光泽的闪蝶标本上。他伸出手指,隔着冰冷的玻璃,极其轻柔地、近乎病态地描摹着那蝶翼上精密到令人叹为观止的脉络纹路。
“完美的标本……”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带着一种痴迷的冰冷,“需要最彻底的……剥离和……固定。” 他的指尖停留在玻璃上,仿佛能感受到那早已不存在的生命被钉穿时的震颤。
老张看着陈默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背影挺直,却散发着一种比暴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他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再说,悄悄地、几乎是踮着脚,退出了这间如同冰窖的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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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带。林晚坐在周屿车的副驾驶座上,身体微微紧绷。车内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周屿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真皮座椅的气息,形成一种暧昧的暖意。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方向盘上,偶尔转向时,小指会不经意地擦过林晚放在腿上的手背。每一次细微的触碰,都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甜蜜与罪恶感交织着,几乎让她窒息。
“晚晚,”周屿的声音在音乐间隙响起,带着磁性的温柔,“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陈教授是学术巨人,他的世界……很大。但你的世界,不该只有等待。”他侧过头看她一眼,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你值得被完整地看见,被热烈地……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