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心像被细针扎了一下。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声音有些发涩：“嗯，爸爸……工作忙。” 她看着女儿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粥，忽然觉得这个家，空旷得可怕。阳光依旧明媚，空气里的食物香气却变得粘稠而令人窒息。她想起昨晚临睡前，鼓起勇气想和他聊聊瑞瑞幼儿园毕业表演的事，他背对着她，只回了句“你安排就好”，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她的话，像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个涟漪都没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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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位于医学院大楼幽深的地下三层。厚重的防辐射门无声滑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臭氧、动物排泄物和一丝若有若无铁锈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界所有的暖意。惨白的LED灯光均匀洒下，照亮一排排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仪器、恒温培养箱里微微蠕动的细胞团，以及占据了一整面墙的透明鼠笼。数百只小白鼠在刨花和食槽间窸窣活动，红宝石般的小眼睛在灯光下反射着机械的光。
陈默径直走向最里间的独立操作室。门上的电子锁识别了他的虹膜，“滴”一声轻响后开启。这里的空气更冷，光线也更暗。房间中央是一张特制的束缚台，冰冷的金属和皮革泛着寒光。一个年轻女人被束缚在上面——沈薇，他的研究助理。她的手腕和脚踝被柔软的皮革带牢牢固定，口鼻上扣着透明的氧气面罩，身上连接着数十条五颜六色的导线，另一端接入环绕束缚台的多台显示器。屏幕上，她的心率、血压、脑电波、皮肤电导……所有的生理数据化为冰冷的曲线和数字，瀑布般流淌。
沈薇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蒙尘的玻璃珠，只有偶尔生理指标异常波动时，她的瞳孔会因痛苦或恐惧而骤然收缩。
陈默走到操作台前，目光扫过屏幕上海量的数据流，指尖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标记。他拿起旁边托盘里一支特制的注射器，里面是澄清无色的液体——“清心素”原型制剂。针尖在灯光下闪过一点寒芒。
“实验体编号：SV-07。第九轮认知重塑强化，准备开始。”他对着悬挂的麦克风清晰陈述，声音平稳无波，如同宣读一份设备清单。冰冷的记录仪红灯闪烁。
他靠近束缚台。沈薇的身体在他靠近的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徒劳地挣扎着，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陈默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精准地将针尖刺入她颈侧的静脉。液体缓缓推入。
“剂量：标准阈值120%。目标：消除对特定声光刺激（编号S-3）的条件性恐惧回避反应。”他的声音是唯一的背景音。
几乎在药剂进入血液的同时，沈薇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束缚带狠狠拉回！显示器上所有的曲线瞬间狂暴！心率飙升至极限，血压柱状图冲破红色警戒区，脑电波陷入癫痫般的无序尖峰！她的眼球因剧痛和恐惧而暴突，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陈默，喉咙里挤出非人的、破碎的嘶鸣，唾液不受控制地从面罩边缘溢出。
陈默只是微微侧头，专注地凝视着旁边一块屏幕上快速滚动的神经递质浓度变化图谱。他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放大、记录峰值点。“杏仁核区域β-内啡肽异常激增……前额叶皮层谷氨酸能通路显著抑制……与预期模型偏差小于5%。”他低声自语，镜片后的眼神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和冷静，仿佛眼前剧烈抽搐、濒临崩溃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组正在生成珍贵数据的精密仪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