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爷爷说的“念想”?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我。这玩意儿,扔大街上估计都没人捡!还指望它救命?李青山啊李青山,你真是穷疯了!我瘫坐在冰冷的灶膛前,捏着这块冰凉的、毫无希望的破石头,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绝望,如同外面无边无际的冷雨,彻底将我淹没。我攥着那块冰凉粗糙的玉佩,力气大得指节都泛了白,指腹被它坑洼不平的边缘硌得生疼。
就这玩意儿?八万七?王金贵那条恶狗的命都值不了这个价!一股邪火“噌”地顶到脑门,我猛地扬起手,就想把这骗人的破烂玩意儿狠狠砸在墙上,摔个粉碎!
就在手腕即将甩出去的刹那,门外,一声刺耳的、带着绝对力量感的急刹车声,撕裂了哗哗的雨幕!
声音太近,太突兀,就在我家那扇破败的院门外。紧接着,是沉闷的“砰”一声巨响!不是砸门,更像是……一脚踹开?
我浑身一激灵,刚攒起来的那点砸东西的狠劲儿瞬间烟消云散。王金贵?!他妈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灶房,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块破玉佩。刚冲到堂屋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院门,此刻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门轴断裂,发出痛苦的呻吟。一个身影,就站在那破败的门洞下,站在倾盆的暴雨里。
一个女人。
高挑,极瘦,穿着一身极其打眼的深红色旗袍。那料子在昏沉的天光下,依旧能看出昂贵的光泽,紧紧裹着她曲线毕露的身体。雨水无情地浇在她身上,湿透的旗袍紧贴着肌肤,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衬得一张脸白得惊人,也冷得惊人。
她没打伞。雨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同样湿透的、沾满泥泞的高跟鞋尖上。她就那么站着,像一株被暴雨蹂躏却依旧带着致命刺的玫瑰,无视周遭的破败泥泞,目光像带着钩子,精准地锁定了我……或者说,锁定了我手里那块脏兮兮的破玉佩。
我彻底懵了。王金贵带来的打手?不可能!这女人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和骨子里的贵气,跟这破败的土屋、跟王金贵那伙人,完全是两个世界。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踏着院子里浑浊的泥水,径直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高跟鞋深陷泥泞,又拔出来,发出粘滞的“噗嗤”声。
她在我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雨水顺着她浓密的睫毛往下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我紧握玉佩的手。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混合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东西给我。”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清冷,却像冰锥子一样,穿透哗哗的雨声,清晰地扎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我下意识地把拿着玉佩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你……你谁啊?凭什么给你?”
她似乎连解释都嫌多余,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依旧锁定在我藏着玉佩的手上,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带着一种睥睨的干脆:“价格,随便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