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苏念去开门。
小小的男孩，打开门，仰着那张和陆沉如出一辙的脸，冷静地问：“叔叔，你找谁？”
陆沉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妈妈呢？”他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与孩子平齐。
“妈咪在洗澡。”苏念回答，滴水不漏。
“那……你爸爸呢？”陆沉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答案的问题。
苏念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用一种极其平静的、陈述事实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
“我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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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爸爸。”
这五个字，像五把淬了冰的刀，瞬间刺穿了陆沉的心脏。
他蹲在那里，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要栽倒在地。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正在迅速熄灭，“你……”
苏念没有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他指了指陆沉身后，脆生生地说：“叔叔，你挡住我妹妹的路了。”
陆沉僵硬地转过头。
只见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苏安。
我终究还是不放心，让助理把她又送了回来。
妹妹苏安不像哥哥那么沉稳，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看起来很吓人的男人蹲在自己家门口，立刻皱起了小眉头，脸上写满了警惕。
“你是谁？”苏安问，声音清脆，像山谷里的黄鹂。
陆沉的目光，从苏念的脸上，艰难地移到了苏安的脸上。
女儿长得更像我，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丝天生的倔强。
看到这张脸，陆沉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这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苏言的孩子。
“我……”他想对女孩笑一笑，扯出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我是……”
“哥哥，他是谁呀？”苏安没理他，直接问苏念。
苏念像个小卫士，把妹妹护在身后，依旧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说：“一个找错门的叔叔。”
“哦。”苏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陆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揉搓着。他看着眼前这对粉雕玉琢的龙凤胎，他的亲生骨肉，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却像看着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看向苏安，声音沙哑地问：“宝宝，告诉叔叔，你的爸爸……是谁？”
这一次，苏安听懂了。
她仰着小脸，看着这个奇怪的叔叔，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她用一种天真又笃定的语气，清晰地回答：
“我爸爸死了呀。”
“妈咪说的，他很早就死了，死在了三年前的一场大火里。”
轰——！
陆沉的大脑，像是被引爆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死了。
她告诉孩子，他死了。
死在了三年前，那场他亲手为她伪造的“死亡”里。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赴死，她是拉着他，一起坠入了地狱。
何其残忍！何其诛心！
陆沉再也支撑不住，他跌坐在地上，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就在他彻底崩溃的时候，公寓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形高大，气质温润的男人，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