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平稳上升。数字缓慢跳动:10…15…20…陈默面向门站着,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摄像头,也不去想那奇怪的规则。金属摩擦声似乎更清晰了。
突然!
电梯在“15”和“16”之间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攥住!陈默一个趔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头顶的灯光滋啦闪烁了几下,变得极其昏暗。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乱跳,最终定格在无法辨识的乱码“--”。
死一般的寂静。连那恼人的摩擦声都消失了。
然后,“叮——”
沉重的黄铜门发出艰涩的呻吟,缓缓向两侧拉开。
门外,不是预想中灯火通明的办公楼层走廊。只有一片纯粹的、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有实体,带着冰冷的湿气扑面而来。更深处,传来一种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黑暗中拖着沉重的锁链移动,又像是……指甲在刮擦金属内壁。
陈默的血液瞬间冻结。守则第四条!他猛地扑向控制面板,手指痉挛般地疯狂戳击关门键和28楼的按钮!一下!两下!十下!电梯毫无反应。门依旧敞开着,那无边的黑暗像一个巨大的伤口,吞噬着轿厢内惨白的光线,也吞噬着他的理智。刮擦声似乎近了一点。
“关上!关上啊!”他内心狂吼,手指几乎要在坚硬的按钮上戳出血。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住他的脖颈。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轿厢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门像是极不情愿地,开始极其缓慢地合拢。当最后一丝缝隙被黄铜门板彻底隔绝的瞬间,陈默仿佛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饱含恶意的叹息。
灯光恢复了惨白。金属摩擦声“吱嘎…吱嘎…”地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楼层显示跳回了“16”,然后继续上升。
陈默背靠着冰冷的厢壁滑坐到地毯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这不是错觉。那规则……是真的!
此后几天,陈默宁愿爬二十多层楼梯也尽量避开2号梯。但28层的高度是现实的阻碍。他不得不再次踏入那黄铜色的门内。每一次都如同踏入未知的刑场。他严格遵守守则:面向门,不交流,不看摄像头。直到那天下午。
电梯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她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涣散地四处乱瞟,嘴里反复念叨着:“…别看我…不是我说的…规则是对的…规则是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透着极度的恐惧。
陈默想起守则第三条,不敢看她,更不敢搭话。电梯下行到10楼时,突然“叮”一声停下。门打开,外面是再正常不过的办公走廊,几个白领拿着文件匆匆走过。
然而,那女人却像见了鬼一样,发出一声压抑的短促惊叫,整个人猛地蜷缩起来,死死捂住眼睛,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甚至不敢呼吸,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才像被抽掉骨头般瘫软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电梯降到7楼,女人踉跄着冲出去。在与陈默擦肩而过的瞬间,她飞快地将一个揉成团的纸团塞进他手里,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