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不少，指指点点，但掏钱的几乎没有。姑娘也不吆喝，就抱着手臂站在那儿，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倔强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
徐风摇着扇子踱过去，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哟，姑娘，业务拓展了啊？从假古董升级到…行为艺术了？”
姑娘闻声猛地抬头，看到是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燃起熟悉的火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她认出了这个多管闲事还懂点律法的纨绔子弟。
“缘分，缘分。”徐风笑嘻嘻地，无视她的怒气，拿起一块画着扭曲线条的陶罐，煞有介事地品鉴，“嗯…这狂野的笔触，这奔放的色彩，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姑娘，此乃后现代解构主义大师…呃，不知名隐士的杰作啊！价值连城！怎么卖？”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姑娘的脸腾地红了，又气又羞，一把夺回陶罐：“不卖给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啊！”徐风把扇子一收，正色道，虽然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说真的，姑娘，你这营销策略不行。酒香也怕巷子深，好东西得会吆喝。”他指了指那些石头羽毛陶罐，“你得给它们编故事！比如这块石头，得说它是女娲补天时掉下来的五彩神石碎块，佩戴可辟邪增运！这根羽毛，得说是凤凰涅槃时遗落的火羽，插在床头能防小人！这陶罐嘛…就说它是上古部落祭祀用的法器，埋在家里能招财！”
他越说越离谱，唾沫横飞。姑娘一开始还怒目而视，听着听着，眼中的怒气渐渐被惊愕和一丝丝…奇异的光彩取代。她看着徐风那张眉飞色舞、满嘴跑火车的脸，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低声嘟囔，但语气明显软了不少，带着点困惑和动摇。
“胡说八道？”徐风挑眉，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蛊惑，“姑娘，这年头，真真假假谁分得清？大家买的是个新奇，是个乐子，是个念想！你把这些‘故事’讲好了，再配上点小手段…”他眼珠一转，拿起一块普通石头，“比如，弄点荧光粉，晚上让它发光，就说它吸收了日月精华！或者，找几个托儿，排队抢购，制造紧张气氛！这叫…饥饿营销！”
姑娘彻底愣住了，看着徐风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突然长出三头六臂的怪物。这纨绔子弟满嘴荒唐言，但细细一想，那些“编故事”、“找托儿”、“饥饿营销”的词儿，虽然古怪，却像一把钥匙，哐当一下撬开了她脑子里某个锈死的锁扣。
“你…你到底是谁？”她忍不住问，声音里充满了探究。
“在下徐风。”徐风唰地打开折扇，摆了个自认风流倜傥的pose，“一个…嗯…精通商道的热心人，姑娘你的芳名也跟哥哥说一下呗。”
“汪情。”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清凌凌的。
“汪情…好名字！”徐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怎么样，小汪妹妹，有没有兴趣…搞点大事业？一起用魔法…呃，用智慧打败这些不识货的凡人？”他朝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努了努嘴。
汪情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得晃眼、满脑子奇谈怪论的富家公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子上无人问津的“宝贝”。她咬了咬下唇，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阳光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能看见细小的绒毛。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还有一丝被徐风点燃的、跃跃欲试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