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彤彤的名字……消失了！
在所有照片自带的、或者后期添加的文字信息里，在所有能显示女儿名字的地方，“陈雨彤”或者“彤彤”这几个字，都变成了刺眼的空白！或者被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所取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橡皮擦，精准地抹去了她存在的文字痕迹！
“不……不可能！”陈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点开手机通讯录，手指哆嗦着找到“老婆”的号码，拨了过去！他需要确认！这一定是系统错误！一定是手机中病毒了！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喂？”李薇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吵醒的不悦，还有一丝……陈默从未听过的、深深的疲惫和疏离。
“薇薇！是我！陈默！”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充满了恐慌，“你看彤彤的照片！手机里的！彤彤的名字……名字怎么都没了？你看得到吗？生日派对那张！蛋糕上……”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有微弱的电流声滋滋作响。这沉默像冰水，浇灭了陈默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火焰。
几秒钟后，李薇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疲惫，带着一种被耗尽所有耐心后的麻木：“陈默，你又来了。大半夜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彤彤！我说彤彤啊！”陈默对着话筒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不解而扭曲，“我们的女儿！陈雨彤！她的名字！照片上……”
“女儿？”李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种深切的悲哀，“陈默！你是不是加班加到精神彻底错乱了？我们哪来的女儿？！医生早就说过了，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你忘了这些年我们跑了多少医院？花了多少钱？你忘了那份诊断报告了吗？！你现在又发什么疯？用这种不存在的事情来折磨我？！”
“轰隆！”
李薇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陈默的头顶！将他残存的理智和意识炸得粉碎！
不可能有孩子？诊断报告？跑了无数医院？
不！不对！这全错了！彤彤！他的彤彤！那个会扑进他怀里撒娇、会甜甜地叫他“爸爸”、会因为他失约而委屈掉眼泪的彤彤！她是真实存在的！他记得她温热的身体，记得她清脆的笑声，记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那些记忆如此鲜活，如此滚烫，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是……手机照片上消失的名字，妻子那斩钉截铁、带着绝望愤怒的否认……像两股巨大的、方向相反的力量，疯狂地撕扯着他！他头痛欲裂，视野里一片血红！到底哪里是真实？是他的记忆背叛了他？还是整个世界都在欺骗他？
“不……不是的……薇薇你听我说……”陈默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试图抓住那根正在崩断的弦。
“够了！”李薇厉声打断他，声音里是彻底的疲惫和心死，“陈默，我真的受够了。你的工作，你的项目，你的效率……它们把你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一个连自己幻想和现实都分不清的陌生人。我们……我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吧。你……好好想想，去看看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啜泣声，然后，通话被猛地掐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