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阵拉卷帘门的声音。光线暗下来不少。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冷汗一下冒出来。这……怎么回事?
老刘老板看着我,那打量的眼神让我心里发毛。他胖脸上竟然慢慢挤出一点笑容,像是要安抚我。
“小伙子,别紧张。”他又戴上他那看得很厚的眼镜片,拿出一个小巧的、带数字刻度的电子秤。“这玩意儿得好好掂量一下。”他把石头轻轻放在电子秤的黑色托盘上。
电子秤上的红色数字飞快地跳动了几下,最后稳定下来:4865.2克。
“九斤七两多一点……”老刘老板低声念了一句,推了推眼镜。他拿出一盒小工具,用一把尖端非常细的工具刀,极其小心地在我昨天砸破皮的边缘,刮了那么一点点比沙粒还细的金色碎末下来。
他把这点末子轻轻撒在玻璃载片上,又滴上两滴透明液体,盖好盖玻片。然后从柜台底下拖出一个方方正正、连着很多电线的黑色仪器。那黑色仪器上面,有个小小的银色管子。
老刘老板非常熟练地操作着。他按了几个按钮,仪器上亮起幽绿色的光。那银色管子对着玻璃载片,探了过去。仪器上的一个小屏幕开始飞速闪动各种字符和曲线。
又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机器低沉持续的嗡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汗珠子从我额角滚下来,砸在柜台的玻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但我觉得像半辈子。仪器“嘀”了一声,屏幕上所有的跳动字符瞬间定格。老刘老板眯着眼,凑近屏幕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又看载片里那点金粉,最后,目光回到了那坨灰扑扑的原石上。
他缓缓摘掉了眼镜和放大镜片。抬起头,那张胖脸上没了刚才的审视和严肃,换上了一层几乎可以称为“红光满面”的表情。
他看着我,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胖手在柜台上轻轻一拍。
“好!好得很!”他这一嗓子,把我和那小伙计都吓了一跳。“你小子,是真走了鸿运!天大的鸿运啊!”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那种兴奋劲儿想压都压不住:“是金疙瘩!成色相当不错,纯得很!杂质不算多!”他拿起那石头掂了掂,又放回秤盘上,“这东西,现在国际金价算,光金子的分量,就值……”他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计算器,噼里啪啦按了一通。
那一个个按键的声音,像锤子敲在我心上。
计算器小小的液晶屏幕显示出一串数字:763,280.00。
七十六万!三千两百八十块!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像是被扔进了一锅滚开的猪油里,眼前直发花,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比那破中巴车的发动机还响。后面那点零头都没钻进脑子。七十六万!那是我做梦都不敢梦见的钱!是我爹娘累死累活、我一辈子都可能还不起的债!
我的腿发软,靠着柜台才没瘫下去。喘气声粗得吓人,像头刚犁了几十亩地的老牛。
老刘老板脸上的红光没退,但眼神锐利起来了:“小伙子,这好东西,想出手?”
我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点头,像鸡啄米。舌头像打了结。
“这东西,不好出。”老刘老板推了推眼镜,声音压低了些,“金矿是国家严格管制的,私人探矿采矿是大罪。你这捡的……有门路处理还行。放市面上,生货,容易招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