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地板上，灰白色烟灰上赫然绽放开几簇血浆玫瑰。
在绝望和黑暗之中沉寂了许久，陈芷猛地睁开了眼。
刚刚一切强烈的情感在她沉睡的过程中如流水，从她的身体上四散流去了。
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想呼救，却发现自己无法掌控身体。
此刻的她正以一种怪诞的姿势趴在地上，与灰白色烟灰和猩红的血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作。
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啜泣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立马吸引到了她，她想转过头去看看，但是办不到，她只能用余光扫到这个正在哭泣的男人。
“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男人边啜泣边喃喃自语。
陈芷有些懵了，她刚刚从一个冗长而又沉重的睡眠中苏醒，但是却什么都没梦到，醒来前只有无尽的黑暗，自己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一些记忆碎片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像走马观花灯一样一幕一幕重现出来。
她叫陈芷，眼前这位正在哭泣的男士是他的丈夫汤衡，他们刚刚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在争吵过程中她砸中了这个男人，然后......
等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像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尽管在刚刚，她还在跟眼前这个男人殊死搏斗。尽管在刚刚，她还在被愤怒的情感裹挟。
现在的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悲伤，疼痛，愤怒和仇恨。这些情感是承载在肉体上的。
一个月前，他们刚来到这间公寓......
02
“太累了。”陈芷放下行李箱，瘫坐在沙发上。
汤衡靠在窗口，嘴里咬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长呼出一大片烟雾，似乎刚松下一口气。
陈芷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面积大约三十平米的公寓。厨房，客厅，卧室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微微转动一下头便一览无余。
从一百多平米的住宅到现在的蜗居，也就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想到这里，陈芷“啧”了一声，表示不满。
汤衡吐烟吐到一半，被这声啧搞没了兴致，使劲掐灭了烟头，颓坐在沙发上，毕竟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因为自己。
两年多前，因为疫情导致破产的汤衡又在颓废期间沾染上了赌博。
投资的负债和赌博的缺口越来越大，渐渐地长成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洞。
洞里面是什么，他不敢直面，只觉得夜夜难眠，似乎在下一秒，就会被洞里的东西吞噬。
汤衡不怕负债，唯一害怕的事情是被老婆发现。
到现在为止，妻子只以为是他投资失败耗光了父母老本，抵押了原本居住的房子来到了这里，还期望着某一天行情好了还能再东山再起。
他不想失去自己的妻子。
这个真相还能瞒多久？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除非......
想到这里，汤衡的头皮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三十平米公寓带来的压抑感，让汤衡焦躁不安。
那个洞就在刚刚又长大了一点，缓缓地，缓缓地，继续成长着。
03
一大清早，陈芷来到了公司上班。
她揉了揉太阳穴，头昏昏沉沉的。因为昨天搬家，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在释放出酸痛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