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间紧迫,送饭时间有限。我摸索着,在纸条的背面,用指甲用力刻下盲文:

“穹顶西北角。枯井封死。可靠?”

我将纸条重新卷好,塞回蜡丸。下一次送饭时,当那只粗糙的手伸进来取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蜡丸塞入了对方掌心。那只手猛地一僵,随即迅速收回,送食口关闭。

接下来的等待,每一刻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通风口……阿石……他是否可靠?那个枯井,真的只是被封死了吗?

三天后,当那只手再次伸入取碗时,又一个微小的蜡丸被塞了进来。这一次,信息更短:

“封石新痕。可靠。等。”

封石新痕?!枯井口的封石是新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人近期动过那个井口!是在我入狱后?还是更早?谁动的?目的何在?无数个问题瞬间炸开!

而“可靠。等。”三个字,却像一颗定心丸。阿石在告诉我,通道或许可用,他值得信赖,让我等待时机!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磷火,微弱却顽强地燃烧起来。通风口,不再仅仅是一个理论上存在的孔洞,它成了一条可能的生路!但如何接近那高达数丈的穹顶?如何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凿开那封死的通道?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开始在我脑海中艰难地成型。它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更需要外界的配合。而阿石,成了我唯一的桥梁。

日子在黑暗和等待中缓慢爬行。每一次送饭,都是一次无声的交流。我通过蜡丸传递指令:需要一小块坚硬尖锐的石片,需要一点点能够粘合物品的、类似树胶或动物胶的东西(这在地牢里几乎不可能,但我必须尝试),需要了解守卫巡逻的间隙(聋哑狱卒虽然无法言语,但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感知外部动静)。

阿石像一台沉默而高效的机器,总能在我几乎绝望时,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一小块边缘锋利的黑曜石碎片(可能是从某个破损的刑具上偷偷敲下来的),一团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粘稠的鱼鳔胶(天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还有关于守卫换班时短暂松懈的信息。

工具齐备,时机初现。剩下的,就是等待一个守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那一天终于来了。送饭的暗号节奏有细微的不同。我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侧耳倾听。甬道远处,守卫换岗时特有的沉重脚步声和金属甲片摩擦声响起,随后渐渐远去,留下短暂的空隙。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那腐臭的空气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自由的甜腥。我猛地蹲下,将双手伸入脚踝上冰冷的镣铐铁环之间,用尽全力向内挤压!肌肉在意志的催逼下爆发出极限的力量,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囚衣。

“咔…哒!”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脆响!脚踝处传来钻心的剧痛,但随之而来的是束缚骤然一松!我成功了!利用人体关节的极限和瞬间的爆发力,强行脱臼了脚踝,让镣铐得以滑落!代价是剧烈的疼痛和行动能力的暂时丧失。

我顾不上剧痛,咬紧牙关,将脱落的脚镣轻轻放在地上。现在,双手的镣铐还在,但双脚暂时自由了!我迅速摸索到墙角,那里有我这些天利用阿石提供的鱼鳔胶,混合着嚼碎的苔藓纤维,一点点粘合在冰冷石壁上形成的、几个极其微小粗糙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