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阿哲已经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打开了他的饭盒。里面是简单的炒青菜和米饭，还有一个剥好的茶叶蛋。他把茶叶蛋夹出来，放在我面前的空饭盒盖上：“这个也给你，我不爱吃蛋黄。”
我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散开，带着葱花的香味，是家里的味道。我多久没吃过热乎的午饭了？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午饭不是冷馒头就是泡面，有时候忙起来甚至忘了吃。眼泪突然涌上来，我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啃包子，把脸埋在饭盒后面。
“慢点吃，这里还有。”阿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听见他打开水瓶的声音，然后一只拧开的水瓶放在我手边，“喝口水，别噎着。”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谢谢你，阿哲。多少钱？我转给你。”他正在扒米饭，闻言抬头瞪我一眼，眼神却没什么怒气：“说啥呢？一个包子而已。以后你要是没带饭，就跟我说一声，我让我妈多做一份。”
他的话让我想起妈妈。在家的时候，妈妈每天早上都会把热乎的早饭塞进我书包，总说“在学校要吃好”。来到城里后，再也没人这样叮嘱我了。我咬着包子，突然觉得鼻子更酸了。
“你怎么不吃菜？”阿哲指了指我的饭盒，“光吃包子不行，没营养。”他把自己饭盒里的青菜夹了一半给我，绿色的菜叶上还带着油光。我连忙把包子掰了一半给他：“你吃我的。”
他也不推辞，接过去咬了一大口：“嗯，我妈做的包子就是好吃。”阳光从车间高窗照进来，刚好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出淡淡的影子。他吃饭的样子很认真，嘴巴鼓鼓的，像只储存粮食的小松鼠，我忍不住偷偷笑了。
“笑啥？”他突然抬头，我赶紧低下头，心脏“怦怦”跳。“没、没什么。”我拿起茶叶蛋，剥开一点蛋壳，蛋白嫩嫩的，带着茶叶的清香。我把蛋黄挖出来，递给他：“你不是不爱吃蛋黄吗？蛋白给我，蛋黄归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接过蛋黄，塞进嘴里嚼得很香：“还是你聪明，这样就不浪费了。”我们俩对着笑起来，车间里的嘈杂声好像都变得遥远了。
我很快吃完了两个包子和半个茶叶蛋，肚子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阿哲已经收拾好饭盒，正在帮我擦刚才掉在地上的馒头屑。我连忙抢过抹布：“我来我来，你都帮我这么多了。”
他也不抢，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突然说：“以后你的水瓶，我早上帮你拧开吧。”我手里的抹布顿了顿，抬头看他。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看你，水瓶总拧那么紧，自己又打不开。早上我路过你岗位，顺手就拧开了，不麻烦。”
阳光刚好移到他脸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光。我突然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他笑起来，眼角的酒窝又露出来：“那说定了。以后你要是渴了，就直接拿水瓶喝，不用费劲拧盖子。”
“叮铃铃——”午休结束的铃声突然响起，工人们纷纷回到岗位，机器又开始“轰隆隆”地转动起来。我赶紧把饭盒收进抽屉，阿哲已经站回隔壁岗位，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