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我没怪你,我就想知道,要是我不还呢?”
柳如烟抬头看我。
“不还?柳家的恩,没人可以不还,欠了就得还,这是命。”
“以前...有人试过吗?”
我小心地问。
柳如烟的脸一下就白了,眼神躲躲闪闪的。
“有。”
她闷了半天,才说出这一个字。
“我小姑父,他也跟你一样,外面来的。”
“他觉得我们家的人是疯子,不守规矩。”
“后来他做生意赔光了,身边的人都躲着他,最后...人不见了。”
我心都提起来了。
“是你们柳家干的,对吧?”
柳如烟不吭声,但她这反应,什么都说明白了。
我后背一阵发凉。
“所以你们的账本上,不光记恩,还记仇?”
柳如烟看着我。
“苏夜,你别问了,你按大家说的做,就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都会对你好,拿你当一家人。”
她又想靠过来抱我,我没躲。
“行!就按你说的,十万块我出了,修祠堂。”
柳如烟松了口气,抬头看我,脸上还挂着泪。
“真的?”
“真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
“但我的条件不变。”
“必须让我进祠堂看族谱,不然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3
柳如烟没办法,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我去了柳家村的祠堂。
那是个市郊的古村,一整个村子基本都姓柳。
祠堂在村子正中间,大舅公、三姨婆一群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大舅公手里还拿着那本破账本,他咳了一声。
“苏夜,如烟跟我们说了。”
“你肯出钱修祠堂,还祖上的恩情,这很好嘛。”
“说明你是个明事里、懂感恩的好孩子。”
他停了一下,话头一转。
“但是,祠堂是我们柳家的圣地,族谱是根,自古以来就没有外姓人进去的规矩。”
“你今天开了这个先例,我们这些老家伙将来到了地底下,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他身边的一个族老立刻附和。
“是啊,大舅公说得对,规矩不能破。”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里冷笑。
昨天柳如烟说赘婿不能进,今天就变成了外姓人不能进。
规矩是他们定的,也是他们随时可以改的。
柳如烟有些为难,她走到大舅公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大舅公,苏夜他也是一番孝心。”
“而且他说了,不看族谱,钱就不捐了。”
“这是胡闹!”
大舅公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
“这是在要挟我们柳家!”
“一个赘婿,也敢这么放肆。”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村民都围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柳如烟急得快哭了。
“大舅公,您就通融一次吧,祠堂真的该修了,再拖下去房梁都要塌了。”
大舅公沉着脸,和其他几个族老对视一眼。
他们既想维护那可笑的规矩,又舍不得那十万块钱。
最终,还是钱占了上风。
大舅公长叹一口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也罢,也罢。”
“为了柳家的将来,我今天就破例一次。”
“苏夜,你可以进去。”
“但是你只能看,不能碰,更不能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