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人同步干预了。”陆野低声。
他们去地下停车场。雨水从风口吹进来,地面有积水,反射着灯管的光。角落里,代取柜旁的地砖上有一道细不可见的刮痕,刮痕的起点在柜子下部,终点延伸进了一条通往设备间的灰色门缝。
“工具划过的痕迹。”技术员蹲下看,“门内有走线槽。”
江岚忽然想起那声“当啷”,像某种金属碰撞声。
陆野让人撬开设备间。门后是一间狭长的灰色房间,电缆和管道像一簇黑色的根系,沿墙钻进地面。房间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铁门,门把上挂着一截被拉断的白色塑料扎带。铁门外,是一条更深的通道,潮气贴着皮肤爬上来。
“向下?”
“向下。”
他们顺着通道走。通道末端有一道铁栅栏,栅栏外,是一节废弃的轨道。轨枕半埋在积水里,积水里漂着陈年的油膜,像黑色的牛奶。
“地下支线。”技术员说,“未开通的工区备用线。”
陆野看了看表:2:32。
“今晚到这。封存现场。”他说,“江岚,你先回去休息。我们会立案。”
她点头。走上楼梯时,风从地下源源不断涌上来,像某个仍在运转的庞大机器在黑暗里缓慢呼吸。
三、失踪者的共同地点
第二天一大早,江岚给单位请了假。她是自由撰稿人,但和一家调查类周刊签了长期合作。编辑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人,而是问:“能写吗?”
“能。”江岚说。
她打开电脑,调出城市近三个月的失踪人口公开信息。失踪的年龄分布从十八到三十五,性别略偏女性,职业集中在学生、夜班工作者、自由职业者。她把失踪者最后的目击地点标在地图上,发现一个奇特的密度云图——
点位沿着一条尚未开通的大运量地铁线弯曲排开,尤其在几处预留站点附近密集。
她放大其中一个点——“云水路口”,备注:“7月16日凌晨2:05最后一次通话,家属称电话那头有‘列车入站提示音’。”
列车入站提示音?
江岚打开音频库,找出自己去年采访地铁运营公司时录下的提示音:“嘟——嘟——嘟——请注意列车进站,站台门即将开启。”
她一遍遍听,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落下一层。地下铁路未开通的站点,为什么会有人听见入站提示音?
她把地图导出,去约见陆野。对方比她先到,杯子里全是冷掉的咖啡。
“你认为是组织化作案?”他开门见山。
“至少不是临时起意。看这条线。”她把标满红点的地图推给他,“点位基本覆盖了S13线的预留站口,尤其是在风口位置。凌晨两点附近,信号弱,人少,作案环境有利。”
“我们也在查S13线。”陆野说,“昨晚的延迟不是偶发,最近连续三起案子同样出现。像有人定时把一段影像‘盖’了上去。”
“‘盖’?”
“就是你以为你在看现场,但其实是在看‘提前录好’的无事发生的画面。”
“你们查到了谁有权限?”
他摇头:“权限链长,而且那段备用线在建设期交叉过多家外包。再往上,就是城市数据中心。牵扯太大,步子不能乱。”
“那我能做什么?”
“别单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