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我轻声说，"明天开始，照顾好自己吧。"
挂断电话，我反锁了所有入口，启动监控系统，然后打开电视。气象台正在播放异常天气预警，但语调轻松，仿佛这只是一场即将过去的小雨。
我知道，这是末日的前奏。
而这一次，我将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
建材市场人头攒动，我压低帽檐快步穿行在摊位之间。清单上的最后几样东西：防潮剂、密封胶带、还有加固门窗用的金属角铁。
"老板，这些全要了。"我把一堆材料堆在柜台前。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他眯着眼打量我："小伙子，你这是要盖堡垒啊？"
我扯了扯嘴角没回答，只是掏出手机付款。堡垒？他不知道自己说得有多准确。
正当我清点货物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娇小的个子，利落的马尾，正踮着脚试图够高处的防护网。林小满。
前世暴雨第三个月，我在楼道里发现饿得奄奄一息的她，分了她半包饼干。后来她帮我处理过伤口，作为回报。直到程雪带人抢物资时，她试图警告我，被一起推下了楼梯。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现在她还不认识我。
"这种防护网不防撬。"我听见自己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沙哑。
林小满吓了一跳，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无辜又警惕。
"你怎么知道我要防撬？"她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摸向背包侧袋——那里肯定装着防狼喷雾。
我指了指她购物篮里的其他东西："门窗报警器、防身哨子、再加上这个，不是防撬是什么？"我顿了顿，"顶楼住户？"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拿起自己买的东西准备离开，"买304不锈钢的，虽然贵点但不容易被剪断。"
走出几步，我鬼使神差地回头："最近晚上锁好门窗。"
林小满站在原地，表情困惑又警惕。前世这个时候，我肯定会主动帮忙，甚至送她回家。但现在...我转身汇入人群。
同情心是末日里最奢侈的东西。
回到小区时已近黄昏。电梯里，我碰见了住在10楼的王太太，她牵着那条总爱吠叫的吉娃娃。
"程先生最近装修啊？"她笑眯眯地搭话，"这两天工人进进出出的。"
我点点头："简单翻新一下。"
她还想说什么，突然手里的狗疯狂吠叫起来，拼命往电梯角落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王太太尴尬地道歉，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心里却警铃大作。
走出电梯，我发现走廊窗户上停满了麻雀，黑压压一片，安静得诡异。它们齐刷刷望向西边的天空，那里晚霞如血。
动物比人类敏感得多。
公寓里，工人们正在安装最后一批太阳能板。监工老李擦着汗走过来："程先生，按您要求，所有窗户都加装了内部防盗栅栏，从外面看不出异样，但能抗住液压钳。"
我递给他一瓶水："监控系统呢？"
"全部调试好了，36个隐藏摄像头，覆盖每个角落，红外夜视功能，手机随时查看。"老李压低声音，"说真的，您这是防什么啊？"
我笑而不答，只是多付了他20%的工钱作为封口费。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80平米的公寓已经变成了一座微型堡垒：窗户是防弹的，门能抗炸药，墙里藏着储水袋，地板下是备用发电机。阳台被改造成了室内温室，架子上摆满了种子和营养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