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什么时候买的面包？”我咬了一口，面包干得掉渣，像是放了好几天。
“昨天下午去超市买的。”母亲的声音有点含糊，她把小黑抱进怀里，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猫背，“可能是天气热，有点硬了。”
我没再说话，低头小口喝着牛奶。热气模糊了视线，隐约看见母亲的手腕上有圈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和张倩脚踝上那圈青紫色的勒痕有点像。
那天上学，我把红笔新添的规则告诉了张倩。她正在用圆规在草稿纸上画圈，笔尖猛地戳破了纸，“剁肉声？这也太瘆人了吧！你家厨房晚上真的会有声音？”
“不知道。”我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那是她生日时外婆送的，现在正随着她的动作晃悠，“我爸妈好像什么都知道，但他们就是不说。”
“不行，这太诡异了。”张倩放下圆规，眼睛亮得吓人，“这周末我去你家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阳台那盆失而复得的绿萝，想起镜子里那个不属于我的笑，还有玄关纸上关于红鞋女人的规则。让张倩来这里，是不是太危险了？
“不太好吧……”我咬着嘴唇，“我家这地方邪门得很，万一……”
“怕什么？”张倩拍了拍我的胳膊，她的手心很热，“咱们俩一起，还能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再说了，说不定就是你爸妈搞的鬼，想吓唬你呢。”
她的话像颗定心丸，又像根刺。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回头时只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走进巷口，裙摆扫过墙角的野草，留下道红色的影子。
晚饭时，我试探着提起张倩要来访的事。母亲正给小黑倒猫粮，闻言手一抖，猫粮撒了一地。小黑“喵”地叫了一声，低头去舔地上的颗粒。
“周末……不太方便吧。”母亲的声音有点干，“家里还没收拾好，乱糟糟的。”
“就是同学来玩一会儿，没事的。”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感觉父亲在桌下踢了母亲一脚。
父亲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怀表打开，表盘里的指针滴答作响。“让她来吧。”他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有点冷，“正好让她看看，老房子没什么好怕的。”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一下时，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手指攥着被角，直到听见钟摆恢复正常的摆动声才敢喘气。凌晨两点多，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不是弹珠声，也不是脚步声。
是水流声。从厨房的方向传来，哗啦啦的，像是有人在洗碗池前放水。
我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枕头上。水流声停了之后，是“咚”的一声，像是菜刀被放在案板上。紧接着，是沉闷的、有节奏的“咚咚”声。
剁肉声。
红笔写的第四条规则突然在脑子里炸开：“若听见厨房有剁肉声，无论何时都要假装熟睡。”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忘了。那“咚咚”声持续不断，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太阳穴上，震得我头晕眼花。我死死闭着眼，睫毛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