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却被商砚一把抓住手腕——那只手里攥着一本账册，边缘已经烧焦。
场面一时凝固。我看到李管事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眼神飘忽不定。
"我...我是想抢救账本..."
"抢救？"商砚夺过账册翻看，眼神越来越冷，"把去年腊月的账目单独烧掉？李管事，你是觉得我死了就没人查账了？"
李管事腿一软跪倒在地："少爷明鉴！小的冤枉啊！"
商砚不再理会他，转向其他家丁："火扑灭后，所有账册搬到我院子里，一本不许少。"说完，他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廊柱后一个身影正悄悄后退——是林月华的贴身丫鬟翠儿。
"站住！"我厉声喝道，那丫鬟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我快步上前捡起，帕子上沾满了灯油的味道。
"少、少夫人..."翠儿脸色煞白。
商砚走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带她去见二叔公和林小姐，我倒要问问，我这位好表妹的丫鬟为何要纵火烧账房。"
翠儿扑通跪下："不关小姐的事！是...是我自己..."
"带下去。"商砚不耐烦地挥手，两个壮实家丁立刻架起哭喊的丫鬟。他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做得好。"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我心头一暖。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得到他的肯定。
回到主院，商砚命人严加看管李管事和翠儿，然后拉着我进了书房。
"坐。"他指了指窗边的软榻，自己则走到书架前，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木匣。
我小心翼翼坐下，观察着这个我很少被允许进入的空间。书房布置简洁，书案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本翻开的账册——是商府的私账，我从未见过。
"想知道我为什么'死而复生'？"商砚在我对面坐下，打开木匣取出一只瓷瓶，"因为这个。"
我接过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一股苦涩的药味冲入鼻腔："这是..."
"龟息散。"商砚嘴角微扬，"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气息全无，脉象消失，与死人无异。"
我手一抖，瓷瓶差点掉落："你是假装...那毒药呢？"
"是真的被下毒了。"商砚眼神转冷，"只是不致命，加上我早有防备，及时服了解药。"他顿了顿，"这三年，我一直在查府里的账目亏空，最近终于抓到二叔公的把柄。"
我心头一震："所以你假装死亡..."
"引蛇出洞。"商砚接过话头，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知意，这三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打理府中事务，照顾我娘..."
我眼眶一热，慌忙低头掩饰情绪。原来他都知道？那为何从不给我好脸色？
"平安都告诉我了。"商砚轻叹，"我生病时，是你彻夜照顾；娘亲头疼发作，是你亲自煎药；就连府中下人的月钱，也是你用自己的嫁妆垫付的..."
我猛地抬头："平安他..."
4.
"是我让他暗中留意你的。"商砚苦笑，"我...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这才注意到他眼角有了细纹，比三年前成熟了许多，也疲惫了许多。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埋藏心底三年的疑问，"新婚时我们明明...后来为何突然..."
商砚神色一僵，松开我的手站起身走到窗边。沉默良久，他才开口："有人告诉我，你嫁给我只是为了沈家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