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白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峻。
他大概以为我还在为墓园献花的“殊荣”而惶恐不安。
或者,他根本不在乎我在想什么。
那女人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我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余波震荡不休。
苏清婉没死?
如果没死,那南山墓园里埋的是谁?
沈聿白这三年来,对着一个空坟,对着我这个拙劣的复制品,上演着深情不渝的戏码,又是为了什么?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交织着攥紧我的心脏。
车驶入别墅庭院。
引擎熄灭。
沈聿白解开安全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回书房处理点事。”
他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别墅门厅温暖的光线里。
“你先休息。”
车门关上。
将我隔绝在冰冷的、充满谜团的夜色中。
别墅很大,空荡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回到那个属于“林晚”的、没有多少个人痕迹的客房。
没有开灯。
黑暗中,我坐在床边,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
墓园里那个女人低哑的声音,沈聿白凝视墓碑照片时那凝固的沉寂,还有这三年里无数被刻意忽略的细节……
像散乱的拼图碎片,疯狂地在脑海里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可怕的轮廓。
沈聿白的书房。
那个别墅里绝对的禁地。
除了定期打扫的阿姨在规定时间进入,从未对我开放过。
那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
藏着关于苏清婉真正的去向?
藏着这三年来,我像个提线木偶般存在的真相?
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破土而出。
必须去看看。
现在。
沈聿白在书房,意味着他暂时不会离开二楼。
一楼很安静,只有走廊尽头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仿佛要震碎耳膜。
我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悄无声息。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终于来到书房厚重的双开门前。
深色的胡桃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
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轻轻握住冰凉的黄铜门把手。
屏住呼吸。
缓缓地,向下转动。
没有上锁!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巨大书桌和书柜的轮廓。
浓重的雪茄和旧书纸张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属于沈聿白的领地。
我闪身进去,迅速将门在身后合拢。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剧烈地喘息。
黑暗中,眼睛适应了片刻。
巨大的书桌像一头蛰伏的兽。
我目标明确——抽屉。
尤其是书桌下方,那个看起来最厚重、带锁的抽屉。
锁孔在月光下泛着一点金属的冷光。
我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摸索。
完全是碰运气。
指尖触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
下意识地按下去。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书房里,却如同惊雷。
锁开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缓缓拉开沉重的抽屉。
里面没有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