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茫然瞬间攫住了我。
喉咙被堵得死死的。
无数破碎的念头在脑海里冲撞尖叫。
自由？
逃离这个精心打造的囚笼？
撕毁这张虚假的面具？
还是……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一个让我这三年的荒诞人生显得不那么可笑的理由？
嘴唇翕动了几下。
最终，却只挤出一个苍白无力、带着颤抖的问句。
“……她……苏清婉……”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真的……还活着吗？”
问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沈聿白的眼神，在我问出苏清婉名字的瞬间，骤然沉了下去。
像寒潭投入巨石，激起深不见底的冰冷漩涡。
他握着照片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书房里弥漫。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
他猛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台灯的光被他挡住，我完全陷入阴影之中。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绕过书桌，大步朝我走来。
带着一股凛冽的、不容抗拒的气势。
我下意识地后退。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柜上，退无可退。
他停在我面前。
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威士忌味道。
阴影完全笼罩了我。
他伸出手。
动作算不上温柔。
冰凉的指尖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很大，强迫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那目光像淬了火的探针，在我脸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上灼烧。
审视着。
剥离着。
仿佛要将覆盖其上的“苏清婉”假面彻底焚毁，露出底下属于“林晚”的、惊恐不安的真实血肉。
他看得那样专注，那样久。
久到我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
久到我几乎要溺毙在他那深不见底、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目光里。
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似乎松了一瞬。
然后，我听到他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像压抑着无数汹涌的暗流。
“她……”
只说了一个字。
突兀地，尖锐的手机铃声撕裂了书房的死寂！
嗡嗡的震动声从他西装内袋里传出，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疯狂。
沈聿白眉头狠狠一蹙。
捏着我下巴的手骤然松开。
他迅速拿出手机。
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的脸色。
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神情。
他死死盯着屏幕。
甚至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
声音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电话那头传来急切模糊的语声。
距离太近，我隐约捕捉到几个破碎的词：“……医院……顶楼……拦不住……”
沈聿白的脸色在灯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
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马上到！”
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失控的尖锐。
电话被狠狠掐断。
他猛地抬头看向我。
那眼神，锋利如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