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刀子,暗暗割在他的心口。前世的我,不敢说。今世的我,要逼他记住,我不是温苒的影子。
他的目光沉了片刻,忽而挥手:“退下吧。” 我行礼退出,心底却已算计好第一步——逼帝王亲自分辨我与她,才能撕开白月光的幻象。
大婚过后,百官贺表。礼部尚书忽然进言,说我的嫁衣纹饰与“先帝旧制”有异,触犯祖礼。 这是温苒的人下的套。若我今日认罪,便会留下“轻慢祖宗”的把柄。
我不慌不忙,递上改绣前的鸢尾样本,淡淡道:“此物出自绣局,尚书大人不妨问问,是谁送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礼部顿时分为两派:一派说是绣局擅改,一派说是有人假传圣意。 我坐在凤座上,垂眸笑而不语。只等他们彼此撕咬。
赵绶送来换好的“榴生香”,在帝王案头一燃。 那味道酸甜清烈,与“凤韵”的温润全然不同。 我知道,他心里必然会有比较。若真心里只容得下温苒,那这榴香该叫他厌弃。 可若不厌——便说明,帝王的心,并非只有一人。
夜里,宫女来传旨:“陛下赐娘娘檀香一匣,云:人各有香,不必相似。” 我指尖轻抚那檀香盒,心底冷笑:好一句“不必相似”。既然他开了口,我便要乘胜追击。
我召来阿芷,把一只袖香囊递给她:“送去司礼监,放在赵公公的案头。” 阿芷怔怔:“娘娘,为何要送他?” 我笑道:“宫里最灵的耳朵在谁身上,就把风声放到谁那去。”
袖香囊里,我暗暗缝了一缕鸢尾线。等赵绶看到,就会以为宫里有人还在私通温妃。 借这缕线,我要挑起他与温苒之间的怀疑。
夜深人静,我独坐铜灯下,抚过案上的账册。那是内务府送来的织造余利。 前世,我从未留意这些账,直到临死才知,温苒就是靠这些银子,笼络了半个朝堂。 今生,我要先一步,把权与银攥在手中。
烛火摇曳,我心口的恨与冷意却更稳。我在心底默默起誓—— 前世我死在她手里,今生我要她死在我手里。
我轻声自语:“棋局,落子了。”
第三章 以柔为刃
重生归来,我懂得一个道理: 刀子未必要亮出来,最致命的刀,往往藏在锦缎与笑意里。
大婚后三日,温苒以“姐妹之情”来凤凰宫拜访。她素衣罗裙,眉眼如水,手里托着一卷佛经,笑得温婉:“姐姐初入宫闱,凡事繁杂,妹妹愿分忧。”
上一世,我便是信了她的温言,才步步退让,直至冷宫。 这一世,我只低眉浅笑:“妹妹有心,本宫感念。只是宫中织造、膳食、采买……俱是琐事,本宫怎敢劳烦妹妹?”
她话里一滞,面色仍温和,却已经明白我的拒绝。她需要六宫织造权,而我偏偏不肯松手。
不久,宫中传出消息:织造局送上贡品绣帛,竟有破损。御前传旨责问,我应声请罪:“臣妾管教不严,愿自罚三日素斋。” 众人都以为我在自毁威信。可事实上,我早已在绣帛里留下暗号。
当晚,太后召我入慈宁宫。她抚着那匹绣帛,指尖轻轻摩挲:“昭儿,这手法,不似宫里人。” 我跪下请罪:“或是有人混入,臣妾不敢推脱。” 太后目光一转,语气却缓和下来:“你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