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冰冷的钢卷尺一端抵着门框,另一端拉向那个模糊的脚印。35 厘米,不多不少,完全符合成年男性的脚印长度。就在我准备用激光测距仪再次确认时,对门 303 的房门,毫无征兆地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袖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颇有分量的银灰色工具箱。她的目光很冷,先是扫过我手里的尺子,随即落在我摊开在地上的那张规则清单上。她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像被针尖轻轻刺到,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关上了门。"砰" 的一声闷响后,我下意识地看向她的门锁。那黄铜色的锁孔里,似乎被什么半透明的物质给堵死了,像是干透了的强力胶。我的心猛地一沉。她为什么要封死自己的门锁?我后来才知道她叫白非,是一名入殓师,三天前搬进了 303。
当晚,住户微信群里死寂一片。直到十一点多,305 的陈昊突然发来一条语音,点开后,他发抖的声音几乎变了调:"你们…… 你们听没听见…… 墙里…… 墙里有人在敲…… 三下?" 我立刻关掉手机音量,屏住呼吸。公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冰箱在低沉地嗡嗡作响。几秒后,我听见了。从我左手边的墙壁,也就是陈昊房间的方向,传来了三声钝响。咚。咚。咚。声音很沉,像是用指节不轻不重地叩击在水泥墙上。我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脑子里 "嗡" 的一声,炸出了规则清单的第五条:"若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三下敲墙声,必须在十秒内回应两下。" 我死死地盯着那面墙,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一动不动。我不能敲,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个陷阱。然而,我没动,隔壁却传来了回应。咚。咚。两声,又轻又急,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是陈昊,他回应了。
那一晚我彻底失眠了。凌晨两点,我鬼使神差地凑到猫眼前,向外窥探。走廊的声控灯灭着,一片昏暗。就在这时,305 的房门 "咔哒" 一声,开了。陈昊走了出来。他的动作无比僵硬,四肢像是提线木偶,每一步都透着不协调。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步,一步,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电梯。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记得很清楚,入住时物业说过,为了安全,公寓电梯在夜间十二点后会断电停运。可电梯门却 "叮" 的一声,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里面不是熟悉的金属轿厢和灯光,而是一片能吞噬一切的、纯粹的黑暗。陈昊就像没看见一样,一步跨了进去。电梯门随即缓缓合上。我浑身冰凉,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我猛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疯了一样冲到电梯前,狂按向下的按钮。按钮灯毫无反应。电梯楼层显示屏上,只有一个冷冰冰的横杠 "—",仿佛在嘲笑我的徒劳,仿佛那部电梯,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第二天,陈昊消失了。我在微信群里问了一句,没人回答。我去敲 305 的门,没人应。我找到物业,那个睡眼惺忪的保安翻了翻登记册,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们这栋楼,根本没有叫陈昊的住户。" 我不信邪,撬开了 305 门前的信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塞着一封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写收件人的信。我颤抖着打开,上面是陈昊的字迹,潦草而绝望:"我已经试过三次回应,以为能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