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也慌了神,转身要跑。

眼角瞥见浴缸。

水面咕嘟嘟冒泡。

水下...飘着一缕缕黑色的...

像女人的长头发!

慢慢聚拢,凝成个人形!

水淋淋的头颅缓缓抬起!

一张泡得肿胀发白的脸!

嘴角咧开,无声地笑!

“妈呀——!”我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摔下楼梯。

带着人没命地逃出别墅。

身后水声轰鸣。

像整个水塘倒灌了进去!

别墅拆不成,工钱也黄了。

我窝在北平小破屋里喝闷酒。

民国三十六年春,开张不利。

有天来了个大学生,姓陈。

脸白得像纸,咳得直不起腰。

“王师傅...帮个忙..给个活挣钱.”他喘着气。

有天喝完小酒,

他说他有个事,憋在心里堵的慌。

我递给他一碗凉茶。

“莫慌,慢慢讲。”

小陈灌了口茶,手还在抖。

讲起一桩怪事。

那年他刚毕业,穷得叮当响。

在丰台看丹桥找了个活路。

公司在一栋怪楼里,半黑半白。

附近有个老小区,房租贵死人。

中介神秘兮兮拉住他:

“有个老大爷出租房,便宜!”

“但挑人!得他点头才行。”

小陈心想,挑人总比挑钱强。

等了一个多钟头,电话才通。

老大爷声音有气无力:

“多大了?身体咋样?”

“有...有女朋友没?”

小陈老实答:“没得!”

那头突然高兴起来:

“好!好!钥匙来拿!”

中介小哥拽着他进山。

坐长途车,换三蹦子,骑毛驴。

跑到延庆深山老林里。

老大爷住在土坯院里。

干瘦得像风干的核桃。

“我以前...北京焦化厂的。”

老大爷说话漏风。

“肺癌!医生判了死刑!”

“躲进山里,反倒活到现在!”

他伸出五根枯树枝似的手指:

“房租嘛...五块大洋!”

小陈心凉半截。

老大爷哈哈笑:“一年!”

小陈千恩万谢。

老大爷却拉住他手。

冰凉,像块老树皮。

“小伙子...一报还一报。”

“该我谢你才对...”

当晚小陈就搬进去。

前任房客留了本理工书。

他随手扔书架上。

公司活路多,天天加班。

身子越来越虚。

先是没力气,后来整夜做噩梦。

梦见血糊糊的场面。

咳得肺都要吐出来。

同事看不过眼。

“小陈啊,去医院看看!”

抽血化验一堆,屁事没查出来。

又介绍个老中医。

藏在胡同深处。

九十多岁,鹤发童颜。

叼着烟斗,满身酒气。

“躺下!脱上衣!”

老神仙眯着眼。

银针扎满小陈后背。

又糊上一层黑乎乎的药膏。

最后扯块白布往背上一按。

“自己看!”

白布上两个漆黑手印!

茶杯口大,边缘发焦。

像被烙铁烫的!

“瓜娃子!惹到东西了!”

老神仙嘬着烟斗。

“哪里人?祖籍何处?”

“你姥爷...三姨夫...姓啥?”

小陈挨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