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慌了神,转身要跑。
眼角瞥见浴缸。
水面咕嘟嘟冒泡。
水下...飘着一缕缕黑色的...
像女人的长头发!
慢慢聚拢,凝成个人形!
水淋淋的头颅缓缓抬起!
一张泡得肿胀发白的脸!
嘴角咧开,无声地笑!
“妈呀——!”我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摔下楼梯。
带着人没命地逃出别墅。
身后水声轰鸣。
像整个水塘倒灌了进去!
别墅拆不成,工钱也黄了。
我窝在北平小破屋里喝闷酒。
民国三十六年春,开张不利。
有天来了个大学生,姓陈。
脸白得像纸,咳得直不起腰。
“王师傅...帮个忙..给个活挣钱.”他喘着气。
有天喝完小酒,
他说他有个事,憋在心里堵的慌。
我递给他一碗凉茶。
“莫慌,慢慢讲。”
小陈灌了口茶,手还在抖。
讲起一桩怪事。
那年他刚毕业,穷得叮当响。
在丰台看丹桥找了个活路。
公司在一栋怪楼里,半黑半白。
附近有个老小区,房租贵死人。
中介神秘兮兮拉住他:
“有个老大爷出租房,便宜!”
“但挑人!得他点头才行。”
小陈心想,挑人总比挑钱强。
等了一个多钟头,电话才通。
老大爷声音有气无力:
“多大了?身体咋样?”
“有...有女朋友没?”
小陈老实答:“没得!”
那头突然高兴起来:
“好!好!钥匙来拿!”
中介小哥拽着他进山。
坐长途车,换三蹦子,骑毛驴。
跑到延庆深山老林里。
老大爷住在土坯院里。
干瘦得像风干的核桃。
“我以前...北京焦化厂的。”
老大爷说话漏风。
“肺癌!医生判了死刑!”
“躲进山里,反倒活到现在!”
他伸出五根枯树枝似的手指:
“房租嘛...五块大洋!”
小陈心凉半截。
老大爷哈哈笑:“一年!”
小陈千恩万谢。
老大爷却拉住他手。
冰凉,像块老树皮。
“小伙子...一报还一报。”
“该我谢你才对...”
当晚小陈就搬进去。
前任房客留了本理工书。
他随手扔书架上。
公司活路多,天天加班。
身子越来越虚。
先是没力气,后来整夜做噩梦。
梦见血糊糊的场面。
咳得肺都要吐出来。
同事看不过眼。
“小陈啊,去医院看看!”
抽血化验一堆,屁事没查出来。
又介绍个老中医。
藏在胡同深处。
九十多岁,鹤发童颜。
叼着烟斗,满身酒气。
“躺下!脱上衣!”
老神仙眯着眼。
银针扎满小陈后背。
又糊上一层黑乎乎的药膏。
最后扯块白布往背上一按。
“自己看!”
白布上两个漆黑手印!
茶杯口大,边缘发焦。
像被烙铁烫的!
“瓜娃子!惹到东西了!”
老神仙嘬着烟斗。
“哪里人?祖籍何处?”
“你姥爷...三姨夫...姓啥?”
小陈挨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