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支木簪,她藏在梳妆台的抽屉里,藏了三年。可现在,什么都成了泡影。

"你走吧,阿澈。"林月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萧如风不会放过你的。"他打了侯府的人,又坏了萧如风的"好事",以萧如风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阿澈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指节都泛白了:"我不走!我能保护你!"

"保护我?"林月笑了,笑声比哭还难看,"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我?那天你要是在,我娘是不是就不会死?"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阿澈心里。他的手猛地松开,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白得像纸,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和绝望。

林月转身就走,没再回头。她不敢回头,怕看到他那副样子,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风卷起乱葬岗的纸钱,打着旋儿飞起来,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追着她的脚步。

三天后,萧如风的人又来了。这次来的不是凶神恶煞的家丁,而是个穿着体面的管家,身后跟着八个小厮,抬着八个红漆大箱子,一看就知道是聘礼。

管家站在院门口,皮笑肉不笑地作揖:"林姑娘,我家世子爷说了,瞧得起你,让你进府做妾。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这破院子里强?"

林月正在收拾母亲的遗物,闻言动作顿了顿。桌上放着母亲的几件旧衣裳,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她拿起一件,指尖拂过上面细密的针脚,声音平静:"我不嫁。"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管家收起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阿澈那小子在天牢里的供词,说他要刺杀世子爷。按律,是要砍头的。"

林月抢过供词,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确实是阿澈的。她认得,他小时候练字,总把"澈"字的三点水写得像三条小蛇。这肯定是萧如风逼他写的,阿澈那样的人,怎么会刺杀?

"我可以进府。"林月把供词捏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但我要阿澈平安离开京城,永远不能再被你们找到。"

管家想了想,点头:"成,世子爷答应你。"

林月知道萧如风不会这么好心,可她没有别的选择。阿澈是母亲捡回来的,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能让他死。

搬家那天,阿澈没来送她。林月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往后看,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那棵老槐树在风里摇晃,枝桠光秃秃的,像只伸向天空的手。

此刻,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块,又冷又疼。

第三章 侯府囚笼

侯府很大,大得像座迷宫。

朱红的大门,高高的门槛,门前蹲着两尊石狮子,眼神威严,仿佛能看穿人心。马车从侧门进去,穿过抄手游廊,绕过栽满牡丹的花园,最后停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前——西跨院。

院子不大,种着棵石榴树,枝叶倒还算繁茂。四个老妈子守在门口,眼神警惕,一看就知道是来监视她的。

"林姑娘,以后您就住这儿。"领路的丫鬟语气冷淡,"世子爷说了,您是待嫁,暂且委屈些。"

待嫁?不过是软禁的借口罢了。

林月没说话,抱着母亲的旧琴下了马车。琴身被她用布仔细裹着,生怕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