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了屋,她才发现这屋子看着精致,却处处透着寒酸。桌椅是旧的,漆皮掉了不少;窗户纸有些破洞,风一吹就"呼呼"响;墙角还有蜘蛛网,显然是许久没人住了。

那八个箱子被小厮们随意扔在院子里,红漆被磕碰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的劣质木料。林月瞥了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

四个老妈子轮流盯着她,她走到哪里,她们跟到哪里,连吃饭睡觉都有人守着。萧如风隔三差五会来,有时坐一会儿,喝杯茶,有时什么也不做,就坐在那里盯着她看,眼神黏糊糊的,像带着钩子。

"你弹琴给我听吧。"有天他突然说,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

林月抱起那把旧琴,指尖落在琴弦上,却怎么也弹不出调子。琴弦像是生了锈,涩得厉害。

萧如风笑了:"怎么?忘了?还是不想弹给我听?"

"不是。"林月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动,弹出一段《平沙落雁》。琴声断断续续,带着说不出的滞涩,像被风吹散的雁鸣。

萧如风没说话,闭着眼睛听。林月偷偷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琴尾的"守心"二字上,眼神复杂,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在算计什么…….

晚上,林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石榴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有人在窗外走动。她想起阿澈,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京城,有没有遇到难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三声短笛,很轻,像秋虫的鸣叫。

林月的心猛地一跳。是阿澈的声音!他以前总爱吹这个,说是他们俩的暗号,有事就吹三声。小时候她被锁在屋里,就是靠这笛声知道他在外面等着。

她猛地坐起来,跑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月光下,墙根下站着个黑影,穿着杂役的灰衣,身形单薄,却透着股熟悉的倔强——是阿澈。

他怎么没走?

她想开口喊他,又死死捂住嘴。这里是侯府,到处都是耳目,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迅速隐入了黑暗中。

第二天,林月借口给石榴树浇水,走到院墙边的花丛旁。她假装拔草,飞快地把一张纸条塞进了茂密的枝叶里,上面写着:"勿念,速走。"

傍晚,她再去看花时,纸条还在,只是背面多了三个字,是阿澈的笔迹:"我守着你。"

林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知道,阿澈没走。他像以前一样,不管她在哪里,都会守着她。可这一次,这份守护,或许会把他自己也拖进地狱。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榴树从开花到结果,再到叶子落满一地,转眼就到了深秋。

萧如风来得勤了些,有时会跟她说几句话,大多是关于她母亲的。这天,他摩挲着那把旧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娘当年,跟你娘是手帕交呢。"

林月的手猛地一顿,琴弦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第四章 旧事疑云

"手帕交?"林月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母亲从未提过认识侯府的人。

萧如风挑了挑眉,没直接回答,反而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墙外的柳树:"二十年前,京城最有名的琴师就是你娘。我娘那时总去听她弹琴,一来二去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