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全屋,她剥下浸透汗水与陌生体液的战斗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干呕。镜子里的人双眼燃烧着野火,嘴角却神经质地向上牵扯。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甲狠狠划过小臂皮肤。
刺痛炸开。
细微,但足够真切。在那纯粹的痛楚里,熟悉的、扭曲的愉悦幽灵般浮现。
她盯着缓缓渗出的血珠,呼吸骤然停止。
不是只有在杀戮中。
这毒,早已深入骨髓。
彻骨的冰冷顺着脊椎爬升,最终冻结在她的指尖。安全屋的空气凝滞沉重,带着金属和消毒剂的味道,每一次吸入都刮擦着喉咙。镜中的影像——那双烧着余烬、嘴角却扭曲着的眼睛——不是她,又是一个她无法否认的陌生存在。
父亲的话在耳膜内侧轰鸣:“……不是糖果。” 警告来得太迟,或者,她早已选择了失聪。
指甲划开的细痕开始凝结,留下暗红色的线。那细微的、自残带来的战栗余波仍在神经末梢跳跃,嘲笑着她。它不够,远远不够,像一滴水落入沙漠,瞬间被更大的饥渴吞噬。
她需要……她需要一场盛宴。
Liora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却迅速。她扯过一件高领外套遮住伤痕,将仍带着硝烟和血腥气的装备一件件归位,动作精准,没有一丝多余颤动。绝对的效率,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家族数据库在她视网膜上亮起,幽蓝色的信息流无声刷过。她屏蔽了所有常规任务频道,手指悬停,最终切入了一个深埋的加密层——非优先监控名单。那些不值得立刻清除,但需要留意动向的渣滓。她的目光快速筛选,掠过政客、商人、黑帮头目……寻找着,饥渴地寻找着合适的猎物。一个能提供足够“反馈”的乐器。
找到了。
“卡伊恩”。前神经化学家,后来沉迷于自己研发的感官放大剂,成了一个地下痛苦俱乐部的“艺术家”,用药物和精密仪器为付费客户提供濒死体验。一个扭曲的、自毁的疯子。他的生理数据报告显示,长期的自我实验让他对痛苦的承受力和感知力达到了变态的峰值。
完美。
他的巢穴藏在城市底层的污水管网和旧地铁隧道交织的迷宫里。这里空气粘稠,弥漫着铁锈、腐烂物和劣质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荧光苔藓和裸露的线缆提供着唯一的光源,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投下鬼魅的阴影。
Liora像一道灰色的烟,无声地滑入。她的感知扩大到极限,纳米机器人将环境中最细微的振动、最微弱的气味分子都转化为尖锐的信息流,刺入大脑。远处滴答的水声如同撞锤,角落里腐烂老鼠的尸体散发着恶臭的盛宴。这本身已是一种持续的、低强度的折磨。
她找到了那扇伪装成冷却阀门的门。内部传来压抑的、规律的电流嗡鸣,间或夹杂着一声被强行咬碎的呻吟。
没有犹豫,她破坏了门锁。
门内景象光怪陆离。卡伊恩赤着上身,连接着无数导线和传感器,躺在一个改装过的牙科手术椅上。几个屏幕环绕着他,显示着剧烈跳动的生理数据和扭曲的抽象影像。他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瞳孔扩散,嘴角淌着涎水,正沉浸在一次强烈的电击疗程中,身体不时剧烈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