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ra的闯入切断了他的天堂,或者说地狱。
他浑浊的眼睛聚焦,看清来者,恐惧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一种更加狂热的、病态的好奇取代。“……哨兵?”他嘶哑地开口,用的是黑市里对某些高级执法者的暗称,声音因电流的余波而颤抖。
Liora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精密的仪器。它们能放大、延长、精雕细琢。
快感如同毒藤,在她体内勒紧, anticipation( anticipation:预期,期盼) 本身已带来一阵眩晕。
卡伊恩似乎误解了她的沉默,挣扎着想坐起来,传感器被扯得噼啪作响。“你不是来杀我的……你是来……体验的?”他眼中冒出贪婪的光,“我可以给你……给你从未有过的……终极……”
话未说完,Liora动了。
快得只剩残影。第一击精准地废除了他的运动神经,将他彻底钉死在椅子上。第二击调整了仪器参数,接入了自己的纳米机器人反馈通道。
她不需要他的服务。她需要他的痛苦。
仪器重新启动,功率调至非人领域。
卡伊恩的惨叫被喉部肌肉的锁死压成一种窒息的、断续的嘶嘶声。他的眼睛几乎瞪裂,血丝瞬间爬满眼白。每一束肌肉都绷紧、扭曲,像在遭受无形的凌迟。
洪流。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磅礴、更精纯的痛苦数据通过纳米网络轰击着Liora。她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控制台才稳住身体。旧伤如同爆裂,新生的幻觉疼痛在每一寸皮肤下尖叫。但在这毁灭性的浪潮核心,那罪恶的狂喜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炸开,席卷一切,冲刷着她的神经,将她推向眩晕的巅峰。她咬紧牙关,金属味的唾液充满口腔,抑制着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愉悦的叹息。
就是这里。就是这种感觉。极致。
她看着卡伊恩在无法动弹的极致 agony( agony:极大的痛苦) 中逐渐崩溃,生命迹象如同风中之烛剧烈摇曳,然后,猛地定格。
反馈戛然而止。
巨大的空虚瞬间攥住了她,比之前的痛苦更难忍受。结束了。太快了。
冰冷的理智一点点渗回大脑。她看着椅子上那具扭曲、失禁、面目凝固在极致恐惧中的尸体,看着屏幕上 flatline( flatline:呈一条直线,指心跳停止) 的生理信号。
胃部猛地一抽。
她完成了清理,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迹,甚至“帮助”卡伊恩完成了一次实验过载事故的现场伪装。动作依旧高效,完美。
但当她重新没入地下迷宫的黑暗时,某种东西不同了。脚步声在隧道里留下轻微的回音,像另一个人的跟随。那快感的余味还在舌尖发烫,混合着胃里翻涌的酸液和一种……锈蚀般的寒意。
她抬起手,想擦掉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却发现指尖在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新的痛楚试图压下那颤抖,压下那深入骨髓的、令人战栗的虚无和……渴望。
冰冷的震颤持续从指尖蔓延,像某种活物正试图钻入她的骨髓。Liora猛地攥紧拳,指甲更深地陷进掌肉,用一簇尖锐的确切的痛楚逼停了那失控的抖动。地下迷宫的腐臭空气沉重地压入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铁锈和霉菌的混合物。
她需要离开这里,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