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绝望触动了她，陈婷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好吧。」
等待的每一秒都漫长如世纪。我攥着手机，心跳如擂鼓。
大约十分钟后，陈婷电话回了过来。我秒接。
「嫂子……」陈婷声音复杂，有震惊，也有尴尬，「我打了……是个女的接的。我按你说的说了，她……她好像挺惊讶的，声音都变了，然后……她就说了句『哦，知道了』，就挂了。」
「她说什么了？原话！」我追问，指甲掐进掌心。
「她就说……『哦，知道了』。」陈婷顿了顿，小声补充，「听起来……不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知道了……」我喃喃重复，冰冷的绝望席卷全身。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捅破了陈默「普通朋友」、「从未见面」的谎言。所有的侥幸，粉碎殆尽。
浑浑噩噩地带儿子回到家乡，日子如同浸在冰水里。陈婷那句「知道了」，陈默那晚的否认和毒誓，在脑中日夜厮杀。他依旧每天打电话，语气似乎更「温柔」，嘘寒问暖，抱怨生意，绝口不提那通电话。
几天后的深夜，手机屏幕突兀亮起。不是电话，是微信提示音。一个陌生头像，一个从未见过的微信号，请求添加好友。备注信息冰冷：「聊聊吧。」
心脏被冰冷的手攥紧。我颤抖着点了通过。
几乎是立刻，一个新建的微信群跳出来。群里三个人：我，那个陌生头像（昵称「露露」），还有陈默！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露露」的消息已密集弹出：
「@陈默你老婆？行啊陈默，藏得够深！有老婆孩子还出来装单身骗炮？！」
「@苏然姐妹，看清楚了！你老公陈默，就是个渣滓！他在游戏里、酒吧里、各种软件上撩骚多少女人你知道吗？」
「他跟我哭诉婚姻不幸，老婆强势！没感情离婚了，说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多孤独！装得跟真孙子似的！」
「他给我买过包！请我吃过饭！开房的钱都是我付的！他说他没钱，钱都离婚时给老婆了，因为他有责任心！哈哈！」
「@陈默说话啊！哑巴了？当初在酒店床上哄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屏幕上滚动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眼球上，烫进灵魂深处。我浑身冰冷，手指僵硬。陈默的头像死寂。
「露露」还在疯狂输出：
「对了！还不止我一个呢！他那个破手机里，藏着多少好妹妹？你查过吗？他跟我炫耀过，说有个女的还为他打过胎！叫什么……好像叫『小雨』？还是『小云』？记不清了！反正就他这种垃圾，你也当个宝！」
「打过胎」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摇摇欲坠的神经。胃里翻江倒海，我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干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镜子里脸色惨白如鬼。这就是我拼尽全力维护的婚姻？用整个青春、母亲的棺材本、儿子的未来去赌的「完整」？
我跌跌撞撞回到客厅，拿起手机。群里，「露露」的控诉暂歇，一片死寂。陈默依旧沉默。巨大的愤怒和屈辱在胸腔奔涌。我颤抖着手指，疯狂拨打陈默电话。一遍，两遍，三遍……无人接听。关机。
最后一丝理智烧断。我抓起手机，将那个耻辱的群聊截图，一张接一张，狠狠甩进沉寂已久的家族群！那里有他父母，妹妹，我母亲，还有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