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猛地抬头。那个雪夜,她在猎场发现了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侍卫,对方腰间就挂着这样一枚玉佩。她偷偷给他包扎伤口,还将母亲留下的平安符塞给了他。
“那是朕。” 萧彻的声音低沉下来,“当时朕被三皇兄追杀,若不是你……”
石窟外传来脚步声,萧彻迅速将她揽入怀中。沈知微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衣襟上,听见他在她耳边低语:“抱紧朕。”
火把的光亮晃进石窟时,萧彻正低头吻着她的发顶,语气带着慵懒的笑意:“这点小场面,就吓成这样?”
领头的禁军统领看到这一幕,吓得跪倒在地:“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萧彻没看他,只是轻抚着沈知微颤抖的脊背:“无妨,朕与沈小姐赏月,倒是惊扰了诸位。” 他抬头时眼神已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查,给朕查清楚,是谁敢在相府纵火。”
回宫的銮驾上,沈知微缩在角落,指尖还残留着他衣襟上的冷香。萧彻闭目靠在软垫上,忽然开口:“明日起,你搬入长乐宫暂住。”
“陛下!” 她惊得抬头。
“相府不安全。”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步摇上,“或者说,只要你还是沈相的女儿,就永远不安全。”
銮驾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沈知微望着窗外掠过的宫墙,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这皇宫啊,看着金壁辉煌,其实是个吃人的地方。”
第三章 玉阶寒
长乐宫的雕梁画栋比相府精致百倍,却冷得像座冰窖。沈知微住进来的第三天,就听说负责粮草案的御史台大人,在家中 “暴病身亡”。
她坐在窗前绣着一幅寒梅图,金线绣的花蕊刺得指尖发麻。挽月端着汤药进来,眼圈红红的:“小姐,相府那边传来消息,老爷被陛下禁足了。”
绣花针猛地扎进皮肉,沈知微看着指腹渗出的血珠,忽然笑了:“我就知道。”
萧彻来的时候,她正在给那盆西域进贡的墨兰浇水。他站在廊下看了许久,直到水珠从花叶上滚落,才出声:“这花喜阴,不宜多晒。”
沈知微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像个提线木偶:“谢陛下提醒。”
他走进来,目光扫过桌上未完成的寒梅图:“倒是有闲情逸致。”
“臣女不敢。” 她垂下眼帘,“只是想着,快到梅雨季了。”
萧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与他身上的冷香形成诡异的反差:“沈知微,你在怨朕?”
她挣了挣没挣开,索性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陛下是天子,臣女不敢怨。只是不明白,陛下既知父亲是忠臣,为何还要禁足他?”
“忠臣?” 萧彻冷笑一声,将她拽到窗边,“你看那宫墙下的白玉兰,开得再好看,挡了路也得砍掉。你父亲不懂这个道理。”
沈知微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眼眶却干涩得发不出泪:“所以陛下留着臣女,是想让父亲学乖?”
“你可以这么想。”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内殿,“明日太后设宴,穿朕给你准备的衣服。”
那是件石榴红的宫装,领口绣着缠枝莲纹样,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图。沈知微穿上时,挽月在一旁抽着鼻子:“小姐,这衣裳…… 是按皇后的规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