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贤侄,恭喜恭喜!” 丹霞宗的玄真长老举杯向我看来,他颔下的白须随风微动,笑容温和,“想当年你拜入青阳宗时,还是个连引气入体都费劲的少年,如今竟已成元婴真君,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连忙起身回礼:“玄真长老谬赞,若非师尊悉心教导,诸位同门相助,晚辈断无今日。”
师尊坐在主位上,捻着胡须笑得欣慰:“清玄天资卓绝,又肯下苦功,能有今日成就,皆是他自身努力所致。假以时日,他必能突破桎梏,成为我修真界数千年来第一个飞升仙界之人!”
殿内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师弟师妹们围在我身边,七嘴八舌地问我渡雷劫的感受,求我分享修行心得。我被众人的热情包围着,几杯醉仙酿下肚,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之前渡劫的疲惫和那股诡异腐味带来的阴霾,都消散了大半。
“师兄,你快说说,雷劫劈下来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吓人?” 林婉儿捧着酒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脸颊因为喝酒泛起红晕。
我笑着点头,正要开口讲述雷劫时的凶险,视线却不经意间扫过主位 —— 原本仙风道骨的师尊,此刻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肉,形容枯槁,皮肤紧紧贴在骨架上,眼窝深陷,嘴唇干瘪得如同两张薄纸。他手里还端着酒杯,可那只手只剩下皮包骨,指节突出,像是随时会断裂。
我猛地攥紧了酒杯,酒液洒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怎么回事?是我喝多了眼花?
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向玄真长老 —— 刚才还笑容温和的老人,此刻也变成了同样可怖的模样。他颔下的白须不见了,露出光秃秃的下巴,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脖颈处的皮肤皱巴巴地堆在一起,像是晒干的树皮。
“师兄,你怎么了?” 林婉儿察觉到我的异样,伸手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浑身一僵,缓缓低下头 —— 映入眼帘的,是比主位上的长辈们更加恐怖的景象。林婉儿的脸颊像是融化的蜡,一块皮肉正从她的颧骨处往下垮,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和泛着冷光的白骨。她身边的小师弟更甚,半边肩膀的皮肉已经脱落,露出森白的肩胛骨,可他还在笑着,手里拿着一块糕点递过来:“师兄,你尝尝这个桂花糕,是后厨特意做的。”
糕点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我定睛一看,竟是从他肩膀上滴落的血珠。
“啊 ——”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椅子在白玉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殿内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师尊那张只剩皮包骨的脸转向我,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沙哑的声音:“清玄,为何如此失礼?”
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漆黑的洞,像是能吸走人的魂魄。围在我身边的师弟师妹们也停下了嬉闹,他们的皮肉还在不断掉落,有的露出了肋骨,有的断了手指,可他们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眼神空洞地盯着我。
我吓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逃离这里。我踉跄着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聚仙殿,身后没有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只有那股熟悉的腐味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我不敢回头,只觉得那些形容枯槁、皮肉零落的人还在盯着我的背影,他们的目光像冰冷的蛇,缠在我的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