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教堂里的替身新娘
我坐在化妆镜前,暖黄的灯光把镜中淡青旗袍的布料染得愈发温润,下摆那朵苏绣牡丹的金线在光线下细细闪烁,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绣成的 —— 这是我唯一能为自己这场荒唐婚礼留下的体面。化妆师刚用唇刷给我涂完豆沙色口红,镜子里突然映出父亲的身影,他西装革履,却没看我一眼,只盯着镜中的自己整理领带,语气像淬了冰:“记住你的身份,今天要是搞砸了和张家的联姻,白家就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梳妆台角落放着母亲的遗照,相框边缘被我在乡下的十几年里摩挲得发毛,照片上母亲穿着同款淡青旗袍,笑起来眼里有光。可现在,这旗袍穿在我身上,却成了交易的筹码。
“乡下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门外传来白璐娇嗲的声音,她穿着一身香槟色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娃娃,故意踩着高跟鞋晃进来,手里把玩着限量版的手包,“爸,你说她要是站在张总面前哭丧着脸,张总会不会觉得晦气,直接撤资啊?”
父亲皱眉瞪了她一眼,却没真的责备,反而低声叮嘱:“别乱说话,今天过后,你在娱乐圈才能更稳。” 我闭上眼,外婆临终前抓着我的手、气息微弱却坚定的模样在脑海里浮现:“茵茵,人活着要为自己活,别像我一样,一辈子都在迁就别人。” 可现在,我连说 “不” 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个提线木偶,等着被推上红毯。
教堂的钟声在整点响起,沉闷地敲在我心上。伴娘不耐烦地推着我的后背,将我送上红毯。红色的地毯从门口延伸到神父面前,两侧宾客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有好奇、有轻视,还有毫不掩饰的打量。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绣着牡丹的裙摆,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到红毯尽头,神父习惯性地看向教堂大门,却迟迟没等来新郎的身影。空气渐渐安静下来,窃窃私语声开始蔓延,我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像烙铁一样烫在我背上。就在这时,伴郎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脸色惨白,声音带着颤抖:“不好了!张总…… 张总跑了!他说不想娶一个乡下长大的女人!”
全场瞬间哗然,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我看见父亲的脸从铁青变成惨白,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白璐站在人群里,用手捂着嘴,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甚至还故意冲我挑了挑眉。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连呼吸都带着痛。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想转身逃离时,教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得让人耳膜发疼。紧接着,原本安静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抽气声。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辆火红的兰博基尼赛车冲破门口的白玫瑰装饰阵,稳稳地停在台阶下。
车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走下来。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正是那个常年霸占财经版和娱乐版头条、被全国少女称为 “国民顶流” 的陈家太子爷 —— 陈淮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