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死死攥着门把手,指节发白。门外的人没有再说话,但我能听到呼吸声,粗重的,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和小区绿化带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声消失了。我瘫在门后,直到听见楼下传来单元门“吱呀”一声,才敢慢慢挪开。

凌晨一点,妈妈终于回来了。她一进门就靠在墙上喘气,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刚才在楼下碰到物业的人了。”她捂着胸口说,“穿蓝色工作服,跟我说‘你家孩子忘了拉窗帘’。”

我心里“咯噔”一下。客厅的窗帘果然开着条缝——妈妈回来时顺手拉开的,说透透气。现在已经是凌晨,按规则早就该拉紧了。

“快拉上!”我扑过去拽窗帘,手指刚碰到布料,就看到窗户上爬满了青藤。

比早上出门时至少长了三十厘米。那些藤蔓像活的一样,紧紧扒着玻璃,叶片上沾着黏稠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我用力拉窗帘,布料却被藤蔓勾住了,发出“刺啦”的撕裂声。

“怎么了?”妈妈走过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窗户,突然尖叫一声,“这东西怎么长这么快?”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猛地捂住她的嘴,往窗外瞥了一眼——路灯下站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背对着我们,身形佝偻,手里好像拎着个工具包。

小区物业的工作服是灰色的。

“别出声。”我压低声音说,指了指窗外。妈妈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咚”的一声。

是弹珠声。

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近,好像就在三楼。“咚、咚、咚”,一级一级往上跳,速度比上次快得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它。很快,声音停在了门口。

我想起规则第三条,赶紧闭上眼睛,默念“请回”。一遍,两遍,三遍。

可门外没有动静。

妈妈突然推了我一把,声音发颤:“小满,你听……”

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沙沙沙”,像有人在用手指慢慢抠着木头。那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永远不会停。妈妈缩在我身后,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刮擦声停了。

我和妈妈僵在原地,不敢动。又过了几分钟,楼下传来单元门关闭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走、走了吗?”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回答,慢慢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但门板上,靠近锁孔的地方,多了几道细长的划痕,像是被指甲硬生生刮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呛醒。走出卧室,看到爸爸居然回来了,正蹲在门口用酒精擦拭门板上的划痕。妈妈坐在沙发上,眼圈通红,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牛奶。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爸爸。

“项目临时取消了。”他头也不抬地说,语气有点怪,“昨晚……你们没听到什么动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