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好像凝固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粗得像破风箱。爸爸在隔壁房间打呼,妈妈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什么。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贴在门板上,正透过猫眼往里看。
我想起手册上的第三条规则,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我打了个哆嗦。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轻响——像是弹珠滚到了楼梯口。
声音渐渐远了,消失在二楼的方向。我瘫在床上,后背全是冷汗,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开学后,晚自习成了我的噩梦。学校下午五点半放学,晚自习要到七点,等我背着书包走到青藤小区,往往已经七点半了。小区的路灯总是忽明忽暗,照得绿化带的青藤像一团团蹲在地上的人影。
那天的天色暗得格外早。我刚走进小区大门,就看到门卫室的灯亮着,里面却没人。平时总坐在门口摇蒲扇的张大爷不见了,只有他的藤椅空在那里,椅面上落着片青藤叶子。
我加快脚步往3栋走,经过中心广场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秋千在动。明明没风,那秋千却自己荡得很高,铁链子“咯吱咯吱”地响,像是快断了。我头皮一麻,赶紧低下头往前走,不敢再看。
走到3栋单元门旁,我停住了。公告栏上贴着张新纸,边缘还卷着,像是刚贴上去的。纸上的字迹和那本手册上的一模一样,歪歪扭扭的,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补充规则:晚7点后进入单元楼,需先敲门三声,等里面回应‘请进’,方可推门。”
我早上出门时还没这张纸。手心冒出冷汗,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又看,喉咙发干。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好几天了,物业一直没来修。我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可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青藤的“沙沙”声。
“别自己吓自己。”我小声对自己说,抬脚往门上跺了一下。
没反应。
又跺了一下,楼道里还是黑沉沉的,像个张开的大嘴。
也许只是哪个邻居的恶作剧?我咬了咬牙,伸手推开了单元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长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门没锁。
走进楼道的瞬间,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很久没人住过。楼梯上积着层薄灰,脚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印子。我这才想起,平时负责打扫的保洁阿姨,这几天好像确实没见过。
我摸着黑往上走,楼梯扶手黏糊糊的,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走到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拐角时,我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人按了电灯开关。
我猛地回头。
楼梯间空无一人,只有我的影子被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拉得老长,贴在墙上,像个歪歪扭扭的怪物。可就在三楼的拐角处,我好像看到一抹红色闪了一下——像是有人穿了条红色的连衣裙,裙摆扫过楼梯扶手。
心脏猛地一缩。我不敢再回头,手脚并用地爬上四楼,掏出钥匙的手一直在抖。钥匙插进锁孔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步,两步,正慢慢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