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问一句，崔九思身体便抖一下。
最后一句出口，他猛然抬头：“玉佩？我没有！那玉佩一直……”
“一直在我枕下？”武则天冷笑，“可它现在，在太子李显的书房。”
空气凝固。
崔九思瞳孔骤缩：“太子……他……”
“你以为你是孤臣？”武则天俯视着他，“你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朕告诉你，朕就算闭着眼，也能听见宫墙内的每一声呼吸。你点的每一支烛，烧的每一炷香，喝的每一口水，都在朕的棋盘上。”
她转身欲走，忽又停步：“你可知，为何朕让你活到今天？”
崔九思哽咽：“求陛下开恩……”
“因为朕需要一个人，替朕试毒。”她淡淡道，“你服下的安魂散，剂量加倍。三个时辰后，你会开始看见幻象。五个时辰后，五感错乱。七个时辰后，心脉断裂。”
她走出门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清醒。”
段落空行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
太子李显正对着一面铜镜反复擦拭一块玉佩——那是武则天随身佩戴多年的和田玉，刻有“日月同辉”四字，象征她独一无二的统治合法性。此刻，这块玉佩静静躺在案上，泛着幽光。
他嘴角微扬：“母后……终于走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内侍慌张入报：“殿下！不好了！陛下……陛下她……站起来了！还去了掌灯官那里！”
李显手中玉佩“啪”地落地，碎成两半。
“什么？！不可能！御医都说她脉绝了！魂散了！怎么还能动？！”
“是真的！奴才亲眼所见！陛下亲自审问崔公公，还说……还说那玉佩本不该在您这儿！”
李显脸色惨白，踉跄后退：“谁……谁告诉她的？难道……宫里有她的眼线？”
他猛地想起什么，冲到书架暗格前翻找，却发现一本《推背图》残卷不见了。
那是他用来测算母后死期的秘典。
“有人动过我的东西……”他喃喃，“是谁？”
就在此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李显扑到窗边，只见月下一人披黑袍疾行，肩头似有银光一闪——那是宫中禁卫才有的腰牌样式。
“禁军？！”他惊怒交加，“他们竟敢私通太后？！”
他抓起佩剑就要追出去，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击中胸口。他扶住桌角，冷汗涔涔而下。
“这……这是……”
视线模糊前，他看见案上那半块玉佩，竟缓缓渗出一丝血迹，宛如泪痕。
段落空行
太极殿地下密室，常年不见天日。
这里曾是武则天秘密审讯政敌之所，如今却成了她真正的“朝堂”。墙壁镶嵌青铜镜，地面刻八卦阵图，中央设一座机关沙盘，标注着整个长安城的兵力布防与暗桩位置。
此刻，沙盘旁站着两名黑衣人。
一人身材瘦高，戴青铜面具，自称“观星者”；另一人矮胖敦实，手持竹杖，唤作“地听翁”。
“陛下果然未死。”观星者低声道，“崔九思已服毒，三日内必亡。太子心疾复发，恐撑不过今夜。”
地听翁点头：“宫中十二处暗桩均已激活。东宫、羽林军、大理寺、鸿胪寺……皆有我们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