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刚收了宋旖一笔不菲的流水,满脸堆笑地跑过来:「K!宋小姐看得起你!累点算什么,明天给你放假!」
经理是对我有恩的人。他的话,我不能不听。
我跟着宋旖上了她的那辆宾利,在我坐稳后座的瞬间,她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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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被浇了一勺铁水,僵在那里。我挪动身体,屁股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笨拙而恐慌。
工作是工作,但现在不是在我的工作场所。我白天,是念念的父亲,这个身份不容玷污。
我的抗拒显然激怒了宋旖。她借着酒劲,眼神里的嘲弄化为实质,几乎要刺穿我的胸膛。
「都出来卖了,还跟我装什么贞洁烈男?」
我咬着牙没说话,脸转向窗外。沉默,有时是唯一的武器。
她的耐心被耗尽了,突然冷笑起来:「呵,裴澈!你真以为换个代号,我就认不出你了?堂堂的高考状元,预备的商学院精英,怎么八年不见,混成了一个靠脸和身体吃饭的鸭子?」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喘不上气。十八岁的我,站在人生最灿烂的起跑线上,是她主动闯进我的世界,说着甜言蜜语,让我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放弃了那张能改变命运的机票。
是我亲手把刀递给了她,她也毫不犹豫地捅了进来。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又被我强行压下。我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她:「小姐,您买,我卖,天经地义。谁也不比谁高贵。您要是对我的从业经历感兴趣,咱们可以另外计费。只要小费给到位,您想听什么样的励志故事,我都能给您现编一个。」
宋旖被我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胸口起伏。
「你……裴澈,你真他妈的下贱!」
「那姐姐今天估计也没什么兴致了,不如让司机送我回家?谢谢。」
我直接报了我家的地址。前排的司机一脸为难地从后视镜里看着宋旖,她烦躁地挥了挥手:「看我干嘛,送!就当做慈善了!」
车子启动,她靠在另一边,闭着眼,似乎是不想再看我一眼。
车到小区门口,她却跟着我下了车,非要上楼看看我住的地方。我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死死地堵在单元门口。
「宋旖,游戏该结束了。」我的声音沙哑,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她突然不动了,站在我身后,幽幽地冒出一句:「我们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时间,也该七岁了吧……」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像两根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耳膜,搅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瞬间,我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念念是我这世上唯一的净土。他刚懂事时我就告诉他,妈妈是生他时难产去世的天使,他从来都不知道宋旖的存在。
我绝不允许她来污染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也从没想过让他们相认。
我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记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你当年留下的那个孽种,还没满月就生病死了。」
说完,我用尽全力「砰」的一声甩上单元门,把她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彻底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