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你要快些长大啊,姨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
我捏着那个厚厚的信封,指尖冰凉,心里却比指尖更冷。
曾经最疼我的小姨妈,如今也有了不得不优先守护的家庭。
再次开庭,法官正要宣布判决,法庭门突然被推开。
纪伯宇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对法官致意,身后跟着律师模样的人。
他环视法庭,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一刻,所有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纪伯宇和法官低声交谈几句,然后径直走向我。
他在我面前站定,投给我一个安抚的微笑:“抱歉姜年,我们来晚了。”
有他在,我突然就觉得,天塌不下来。
最终,除了偿还巨额债务,律师竟然还帮我争取到了足以安稳度过成年礼的遗产。
那些亲戚一无所获,有人当场破口大骂我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纪伯宇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们算她哪门子家人?姜年长这么大你们谁关心过?从今往后,姜年就是我们纪家的人,不劳各位费心了。”
这句话,像利剑劈开阴霾,让我终于得以呼吸。
3.
去地下车库取车时,纪伯宇语气轻松地让我好好学习,别为这些杂事烦心。
他说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搬去纪家开始新生活。
我摇摇头,轻声说:
“谢谢伯宇哥,我还是想住在自己家。”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闻言轻笑:
“姜年还真是从小就独立得要强。我妈天天念叨要你搬来住,看来你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车平稳停在我家楼下,他转头说公司还有急事要处理,晚点再来我家帮我收拾残局。
我乖巧点头下车,他却突然叫住我,探身从副驾拿下一个精致的纸袋,取出一条质感极好的羊绒围巾,仔细替我围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以后要多穿点了。”
我怔怔站在原地,目送那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远,直到尾灯彻底消失在街角。
脖子上柔软的围巾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我无意识地摩挲着细腻的羊毛,忽然惊觉深秋已至。
4.
晚上六点,门铃响起。
心脏漏跳一拍,兴冲冲跑去开门,却看见纪伯野拎着披萨斜倚在门框上。
几天不见,他似乎又偷偷长高了些。
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可我下意识朝他身后望去,空无一人。
“纪少,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我掩饰着失落递过拖鞋,接过他手里冒着热气的披萨。
“放学顺路,过来看看某个小可怜。”
他打量着几乎被搬空的客厅,眉头微蹙:
“请的阿姨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
“打发走了,一个人清净。”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围巾挺好看的。”
六点半,纪伯宇还没来。
我心神不宁地摆弄着手机,和纪伯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八点半,我们勉强把客厅收拾出个样子,累得双双瘫在光秃秃的沙发上。
临走时,纪伯野目光扫过柜子上那张我和我爸最后的合影,突然开口:
“你爸的事,别钻牛角尖。我不也从小没爹,照样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