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年,你要快些长大啊,姨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

我捏着那个厚厚的信封,指尖冰凉,心里却比指尖更冷。

曾经最疼我的小姨妈,如今也有了不得不优先守护的家庭。

再次开庭,法官正要宣布判决,法庭门突然被推开。

纪伯宇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对法官致意,身后跟着律师模样的人。

他环视法庭,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那一刻,所有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纪伯宇和法官低声交谈几句,然后径直走向我。

他在我面前站定,投给我一个安抚的微笑:“抱歉姜年,我们来晚了。”

有他在,我突然就觉得,天塌不下来。

最终,除了偿还巨额债务,律师竟然还帮我争取到了足以安稳度过成年礼的遗产。

那些亲戚一无所获,有人当场破口大骂我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纪伯宇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们算她哪门子家人?姜年长这么大你们谁关心过?从今往后,姜年就是我们纪家的人,不劳各位费心了。”

这句话,像利剑劈开阴霾,让我终于得以呼吸。

3.

去地下车库取车时,纪伯宇语气轻松地让我好好学习,别为这些杂事烦心。

他说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搬去纪家开始新生活。

我摇摇头,轻声说:

“谢谢伯宇哥,我还是想住在自己家。”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闻言轻笑:

“姜年还真是从小就独立得要强。我妈天天念叨要你搬来住,看来你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车平稳停在我家楼下,他转头说公司还有急事要处理,晚点再来我家帮我收拾残局。

我乖巧点头下车,他却突然叫住我,探身从副驾拿下一个精致的纸袋,取出一条质感极好的羊绒围巾,仔细替我围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以后要多穿点了。”

我怔怔站在原地,目送那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远,直到尾灯彻底消失在街角。

脖子上柔软的围巾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我无意识地摩挲着细腻的羊毛,忽然惊觉深秋已至。

4.

晚上六点,门铃响起。

心脏漏跳一拍,兴冲冲跑去开门,却看见纪伯野拎着披萨斜倚在门框上。

几天不见,他似乎又偷偷长高了些。

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可我下意识朝他身后望去,空无一人。

“纪少,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我掩饰着失落递过拖鞋,接过他手里冒着热气的披萨。

“放学顺路,过来看看某个小可怜。”

他打量着几乎被搬空的客厅,眉头微蹙:

“请的阿姨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

“打发走了,一个人清净。”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围巾挺好看的。”

六点半,纪伯宇还没来。

我心神不宁地摆弄着手机,和纪伯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八点半,我们勉强把客厅收拾出个样子,累得双双瘫在光秃秃的沙发上。

临走时,纪伯野目光扫过柜子上那张我和我爸最后的合影,突然开口:

“你爸的事,别钻牛角尖。我不也从小没爹,照样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