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他两秒:“我不想当谁的棋子。”
“不是棋子,是旗子。”他语气没起伏,“在台面上,才能被看到。被看到,才能被保护。”
“你要保护我,还是利用我。”她的声线低下去。
“两者都不是坏事。”他抬手,茶香掠过袖口,“你需要一个短期的栖身地,一个能让顾氏在短时间内收手的理由。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交付干净漂亮的结果。”
她忽然想笑,这种坦诚甚至带点残忍的清晰。她垂下眼:“我考虑一下。”
“给你二十四小时。”他起身,留下一张名片,“明天十点,星瀚传媒有个面试,你可以去试试。我不会帮你,但会确保他们按规矩来。”
她握着名片,指尖摩挲过凹凸的字母。陆霆川离开时,脚步声极轻,像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她还是去了星瀚。大厅里玻璃墙擦得通透,接待台冷白的灯光把每个人的皮肤都照得薄薄的。她报了名字,换了访客牌。电梯里人不少,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水和咖啡混杂的味道。
面试在二十六楼,会议室有一整面落地窗,江城的河道像一条银线。对面的三个人里,一个是人力经理,一个是业务副总,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眉眼锋利,胸牌显示顾氏公关部——顾氏的“合作伙伴代表”。
沈清欢明白了。规矩,果然是他们的规矩。
前二十分钟都还正常。问她如何在恶意舆情中维持客户的底线,问预算和节点如何拆解,问她对公益项目里利益相关者的权衡。她回答得克制准确,避免了任何可能被解读成“顾氏内部”的细节。
最后那个“合作伙伴代表”笑了笑:“沈小姐的经历确实漂亮,可惜和我们平台现在的客户群存在冲突。你也知道,顾氏在我们这边的投放很稳定,我们不能让合作伙伴产生误解。”
她看着对方,目光平静:“你们是面试我的能力,还是面试你们的立场。”
“都是。”那人依旧笑,眼底却无笑意。
她把笔记本合上,站起身,向两位星瀚的面试官微微颔首:“谢谢你们的时间。”
走廊比会议室凉。她摘下访客牌,走到电梯前。那一刻手机震动,她以为是陆霆川的信息,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顾景深。
她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冷。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她滑动红键,拒接。
电梯里正好站着顾景深。他穿了深灰色的外套,眉眼像冰,身边跟着两名助理。他看到她,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让开位置。
“沈清欢。”他叫她的名字,声线低沉。
她走进电梯,侧身与他保持了一个疏离的距离。镜面里他脸上的线条刀刻一般。
“工作找到了吗。”他问。
“关你什么事。”她的声音很轻,却没有发抖。
“你在外面抛头露面,不体面。”他像陈述事实,“如果你需要补偿,可以谈。”
“补偿。”她带出一点笑意,“顾先生,你是不是把离婚也当作一笔交易。”
“你知道什么对你有利。”他投来一个冷淡的目光,“不要把自己逼到没有退路。”
她侧过脸,注视着他。“没有退路,是你给我的。现在,我自己走。”
电梯到一层,门开了。她迈步出去,阳光从玻璃顶洒下,热而刺眼。她按住眉心,心跳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