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没皱。
领带笔直。
像来参加晚宴。
不是来盗宝。
他微笑。
金丝眼镜反着月光。
「不错。」他说，「这么隐秘的暗格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走近。
停在我两步外。
盯着菩萨像。
又看向我血淋淋的指头。
「你真以为，」他轻声说，「我会让你活着带它出去？」
血顺着指头滴。
落在地上。
我开口：「你说你梦见过。」
「那你告诉我——」
「供养女手里的莲花，该朝哪边开？」
他愣了。
因为——他不知道。
他的梦，是残的。
和我一样。
可他不信。
「詹鸣震。」他摇头，像兄长训斥弟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是寻宝？这是物归原主。」
「我代表大英博物馆，正式接收此文物。」
他伸手，要去拿菩萨像。
我挡在前面。
他皱眉。
「让开。你已经被停职了。你碰的每一件东西，都是非法持有。」
我笑了。
血从嘴角流下来——我咬得太狠。
「你拿不走它。」
「它不认你。」
他冷笑。
「那就看看」他抬起断指，「我可是如假包换的‘赵守真’转世，怎么可能不认我。」
他猛地伸手，要抢菩萨像。
我侧身。
把像护在怀里。
他扑空。
撞上石壁。
那一瞬。
月光偏移。
照在供养女脸上。
她的眼神——变了。
原本慈悲。
现在。
透着一股渗人的邪。
邹延抬头。
也看见了。
他脸色一白。
「这不可能……」
我贴着暗格边缘，慢慢后退。
「你梦里的画面，是假的。」我说，「你只记得‘有莲花’，但你不记得角度。」
「因为——」
我举起残指，血滴在莲纹上。
「机关，只认对的人。」
他盯着我，眼神变得狠戾。
「你以为你是谁？」
「在这里做几年临时工，真把自己当成人物啦！」
我摇头。
「也许我和你一样。」
「我还是你不敢面对的——另一半真相。」
风突然大了。
沙石飞溅。
菩萨像在我怀里发烫。
像活了。
邹延掏出了手机。
按下通话键。
「B组，封锁328窟。有人擅闯。」
我转身。
冲向后洞。
他知道我不会走正门。
所以——
他的人早就在那里等我。
其实我也不打算活着出去。
至少。
不是空着手。
4 4 血图指引
我抱着菩萨像，从后洞钻出。
沙石割破工装裤。
身后，邹延的冷笑还在回荡。
我没回头。
翻过院墙，躲进档案楼阴影。
通风管道的铁格松了三年，只有我知道。
我撬开，钻进去。
蜷缩在黑暗里。
怀里，菩萨像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炭。
外面，警报声由远及近。
我咬住袖子，不让自己抖出声。
血从残指渗出，滴在铁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