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消息传出去，然后就失踪了。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屠宰场在哪？」我问。
林晴指了指基地的西北角。
「那里是禁区，有重兵把守，靠近的人……格杀勿论。」
4.
从林晴那里回来，我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这个我赖以生存的庇护所，原来是一个精心伪装的屠宰场。
我们吃的，是同类的血肉。
我吐了。
把胃里所有的酸水都吐了出来，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阿福焦急地围着我打转，用舌头舔着我的脸。
我抱着它，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恐惧。
我必须逃离这里。
可是，怎么逃？
基地四周是十几米高的电网高墙，唯一的出口有重兵把守。
我根本不可能冲出去。
林晴说的屠宰场，也许是个突破口。
既然是处理「货物」的地方，一定有运输通道。
夜幕降临。
我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只带了一把匕首。
阿福说什么也要跟着我，我拗不过它，只能带上。
基地的夜晚一片死寂，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我们借着建筑的阴影，一路潜行到西北角的禁区。
果然，这里防守森严。
两座高高的瞭望塔上，探照灯来回扫射，几乎没有死角。
一栋巨大的、没有任何窗户的厂房矗立在围墙中央，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厂房里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和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就是那个味道。
我和阿福躲在一堆废弃的集装箱后面，观察着四周。
一辆卡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厂房的大门口。
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走上前。
车厢门被打开。
几个沉重的麻袋被拖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其中一个麻袋的绳子松了，一只苍白的手臂从里面滑了出来。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阿福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我按住它，拼命摇头。
守卫不耐烦地把那只手塞回麻袋，然后拖着「货物」走进了厂房。
厚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我浑身冰冷，牙齿都在打颤。
就在我准备撤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厂房的侧门走了出来。
是张叔。
他换上了一身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桶，正往旁边的排污沟里倒着什么。
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他做完这一切，摘下手套，点了一根烟，脸上是一种麻木的疲惫。
他也是其中一员。
他不是受害者，他是帮凶。
5.
恐惧像一张大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和阿福悄无声息地退回了住处。
我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逃跑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可我能逃到哪里去？
外面的世界，早已被丧尸和辐射尘占领。
基地是地狱，基地外也是地狱。
第二天，基地广播突然响起。
是最高管理者，老K的声音。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基地的每个角落，带着一种虚伪的慷慨。
「同胞们，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活下去，管理处决定，启动『蛋白质优化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