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师？”我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脚下一蹬，自行车“吱呀”一声，滑了过去。
她闻声抬起头，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那抹熟悉的、温和的笑容便在脸上漾开了。
“李老师？这么巧。”
“不是巧，”我捏住刹车，单脚支地，从车前筐里拿出那两本教参，递过去，“组长给你的参考资料，你落在办公室了，我给你送过来。”
我说得一本正经，好像自己真是个一心为公、毫不利己的活雷锋。
她愣了一下，看看书，又看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后，她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动作里带着点懊恼和娇憨。
“瞧我这记性！真是……太麻烦你了李老师，还特意跑一趟。”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
“快，都到楼下了，上去坐坐喝杯水吧。”
我连忙摆手，像被烫到一样。
“不了不了，不麻烦你了，书送到我就……”
“都到楼下了，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她打断我，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干脆，“再说，这书沉得很，让你白跑一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上来歇歇脚，喝口水再走。”
她说着，已经利落地用钥匙打开了单元门，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架势，仿佛我不进去，就是天理难容。
3 暗香浮动
楼道里很窄，光线昏暗得像是上个世纪的。
空气中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那种潮湿的、混合着各家各户饭菜香的烟火气。
我跟在她身后，一级一级地往上爬。
能清晰地听见她的脚步声，和自己那不争气的、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的钥匙串在手里“叮叮当当”地响着，像一串不成调的风铃。
三楼，一扇漆成深绿色的房门前，她停下脚步，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门开了。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啊。”她侧身让我先进，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一股极淡的、温暖的清香，比在办公室里闻到的更浓郁，更鲜活，扑面而来。
我有些局促地站在玄关，像个误入藕花深处的少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她说着，随手将钥匙扔进鞋柜上的一个小篮子里，又把那个布包挂好，“你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依言走进客厅。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处处透着女主人独有的精致和温馨。
一张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一张小小的玻璃茶几，靠墙立着几个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塞满了书，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
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懂的字画，角落里摆着一盆长势旺盛的绿萝，叶子油绿得发亮。
整个房间，整洁，却又有浓得化不开的生活气息。
她很快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印着小碎花的搪瓷杯。
“不好意思啊，家里只有白开水。”她把杯子递给我。
“谢谢，这就很好了。”我接过水杯，指尖不可避免地，与她的轻轻碰触了一下。
她的指尖微凉，像一块上好的玉。
我们俩都像触了电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