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我的脸，啐了一口。
“妈的，晦气。这不是沈夜烬那个宝贝疙瘩吗？怎么被扔出来了？”
另一个人探出头。
“老大，别管闲事，她现在跟块肉没区别，只会把丧尸引过来。”
断臂队长显然也这么想，他转身就要上车。
“等等！队长！等等我！”
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车上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棉衣，跑起来的姿势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有些踉跄。
是苏晨。
我唯一的弟弟。
我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的血液在这一刻疯狂奔涌。
我当初为了让他得到最好的照顾，求着沈夜烬把他安置在后勤。
沈夜烬答应了，他说会把他当亲弟弟一样。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支朝不保夕的拾荒队里？还瘦成这个样子？
“姐！”
苏晨冲到我面前，看到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样子，眼泪瞬间决堤。
他想抱我，又怕弄疼我，只能跪在我身边，用他冰冷的手去捂我的脸。
“姐你怎么了？谁干的？”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青紫，那是他的旧疾。
“别管我……快走……”我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我不走！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断臂队长在车边不耐烦地吼道。
“苏晨！你他妈想死别拉上我们！赶紧滚回来！”
我看着苏晨痛苦的脸，再看看虎视眈眈的尸群。
我不能让他死。
我抬起颤抖的手，将刚刚从丧尸身上汲取、还没来得及转化的生命力，全部渡进了苏晨的身体。
那股能量很斑驳，很污浊，但它暂时压制住了苏晨的旧疾，让他青紫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
这一幕，被远处的断臂队长看得一清二楚。
他愣住了。
他快步走回来，蹲下身，抓住我的手腕，又看了看苏晨。
“你……你的异能还能用？”
我没有力气回答。
他站起身，对着车上的人吼道。
“把他们两个都拖上来！快！”
一个队员不解。
“老大，她就是个累赘！”
断臂队长一脚踹在他身上。
“你懂个屁！一个能给别人‘续命’的治疗师，比一车物资都值钱！带上她，我们就有筹码去‘磐石’基地换庇护了！”
我被粗暴地拖上车，最后的意识里，是苏晨紧紧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我还没死透。
只是从一个牢笼，掉进了另一个地狱。
但这一次，好像有了一点不一样。
为了苏晨，我得活下去。
2
我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
身上盖着一条散发着霉味的毯子，伤口被粗糙地包扎过，但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却分毫未减。
“姐，你醒了？”
苏晨惊喜地凑过来，递给我一碗温水。
我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和他手腕上几道显眼的旧伤疤，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
“苏晨，你怎么会在拾荒队？”
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我把刚满十三岁的他交给沈夜烬。
沈夜烬当时抱着我，承诺会把苏晨安排在基地核心区的学校，给他最好的教育和医疗资源。
苏晨的嘴唇抖了抖，他低下头，避开我的视线。
